姚蓁褪下氅衣,搁在床榻上,闻言抿了抿嫣红的唇,摇摇头,轻声道:“没事。你怎么还没睡?” 浣竹道:“婢子忧心公主,实在难以安睡。” 姚蓁定了定心神,心中腾起一股暖意来。 她柔声道:“我无碍的。你可曾用过餐食了?” 浣竹道:“用过了,多谢殿下。” 她的目光,缓缓的往姚蓁身上瞥,流连在她散乱的墨发、湿润的眼睫、绯红的眼尾处,欲关切些什么,然而不知该如何开口。神情如同那日,她哆嗦着手给姚蓁后背的淤青涂药时,如出一辙。 姚蓁察觉到她的目光,眼睫垂下,轻轻颤了两下,也未主动解释。 更不知该如何倾诉。 她心中有些乱,怦然跳动不已。 半晌,她褪去鞋袜,躺在床上,微微阖紧双眸,柔声道:“睡吧。” 浣竹踯躅一阵,问道:“公主的肩背还痛吗?”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姚蓁的后背便蓦地泛起一阵酥麻的痛感来,这痛感宛如一只修长的、温热的手,流连着往她的后腰处漾去。 她抿抿唇,轻声道:“不痛了,快睡罢。” 浣竹道好,抱起一床被褥,走到外间去寝眠。 她走后,姚蓁缓缓将眼眸张开,盯着头顶的虚处,神色怅然。 浣竹却去而复还。 姚蓁听着脚步声,有些心烦意乱,声音也带上些冷意:“有什么事?” 浣竹顿足,道:“公主出门后,太子殿下和秦公子又来过一次,询问公主吃好了没。” 她回忆一阵,补充道:“就在公主回来前不久,他们来得时候,还拿来一些干粮。公主现在可曾饿着,还要吃吗?” 姚蓁心中一颤,扶着榻沿坐起身子,静默一阵。 正当浣竹要去将干粮拿过来,递给她时,却见她又缓缓躺倒在床上,摆摆手:“不必了,且快快睡去吧。” 她的唇舌,被宋濯吻的微微发麻,至今仍未缓过来,唇齿之间满是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浣竹等了一阵,见她的确不像是有胃口的模样,便也不再多话,转身回外间去了。 过了一阵,她听见姚蓁的声音,朦朦胧胧从内间传来:“明日,你备些谢礼,陪我去谢谢秦公子罢。” 浣竹应是。 — 一夜,睡得不大安稳,恍如身处汪洋的一叶扁舟,浮浮沉沉。 姚蓁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些混乱的梦,梦的内容记不清,只记得似乎如宋濯那日所说,她果真主动环着他的腰身。 旋即便是一些破碎的画面。 第二日,待姚蓁醒来后,只觉得侧腰微微有些酸痛。 她起身时,拧眉按着腰,缓了好一阵,才缓过那一阵酸痛感。 因着记得去感谢秦颂,她便起的早一些。 晨起梳妆后,姚蓁缓慢地用着餐,总感觉浣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欲言又止。 她搁下饭著,用帕子净了净手,掀起眼帘,温声道:“想说什么,说罢。” 浣竹吞吐一阵,垂着头,脸上缓缓泛起一阵薄红来。 姚蓁看得心中奇怪,待要再问,浣竹捂着脸开口:“公主昨夜,好似被梦魇着了,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梦话。婢子辨认一阵,公主似乎是在唤人名,急忙上前,却听见公主公主在唤‘宋郎’……” 她急匆匆地瞥一眼姚蓁,又垂下视线。 姚蓁一怔。旋即有些脸热,缓了一阵,没有应声,端着身姿前去寻秦颂了。 - 她从帐中出来时,天色已大亮,各个帐子中的士兵匠人,皆出来忙碌。 她走了几步,瞧见宋濯就在不远处,同工部侍郎等日一齐,似乎是在商议什么事情。 他穿着一身竹青色衣裳,略略垂着眼眸,冷色衣服将他冷玉般的面庞衬的微冷,他背脊挺直,长发整齐地拢着,面色冷淡,恍然间还是那个清冷端方的宋相公。 察觉到她的到来,他眼帘略微掀起,看她一眼,缓缓眨动一下浓长的睫羽,旋即将目光错开。 姚蓁甫一对上他的视线,便抿着唇挪开,看向一旁,找到了人群中的秦颂。 他正在指挥几个侍从收拾着什么东西,背对着姚蓁,月白的衣袍下摆染上了一些尘土。 姚蓁静静地看着他,直至他被身旁人推了一把,茫然转头,看见身后的姚蓁。 他连忙朝她走来,旋即想起什么似的,躬身行礼:“殿下。” 姚蓁免了他的礼,待他行至身侧,温声道:“昨日,多谢。” 秦颂似乎没明白她在谢什么,顿了顿。 姚蓁含笑道:“昨晚那只烤兔。” 秦颂这才恍然大悟,看向她的眼眸,眼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