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不由己,猫儿不适合跟在她身边,托付给宋濯是无奈之举,也是明智之举。 只是……总归还是怕日后不能再相见。 她有些难过,只盼日后猫儿莫要忘了她。 ** 赈灾一行人才至京城,便被皇帝一道口谕拦在了宫外,安置在一处宅子里,只传宋濯一人进宫汇报灾情。 姚蓁面前的便是那间宅子。 门前两侧布满乔装的皇家禁卫,姚蓁裹着大氅,亮了身份,被恭恭敬敬的请进去。 太子在二楼,姚蓁穿过院子,搭着木梯上去,一进门,十二岁的太子姚蔑便小跑着迎上来:“皇姐!” 姚蓁应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路奔波,可还适应?”她问。 太子的面颊比往常在宫中时,要黑瘦许多,闻言憨厚地露出笑容:“嗯,蔑儿跟着宋哥哥和秦哥哥,还有官员们,学到了不少东西!” 姚蓁环视房中,并未寻到她想见的人:“你秦哥哥呢?” 姚蔑答:“一个时辰前出去了。” 姚蓁未免有些失落,但不便表露,又拍了拍他的肩,说了几句体己话,绕过屏风走进内间,对镜将散开的长发绾好。 拿掉兜帽,绾发时她才发觉,在宫中掉落的那枚簪子不见了。 她隐约记得自己捡了,当时情形紧迫,或许是记错了。 她身上披着宋濯的大氅,屋中有地龙烧着,很暖和,便褪了下来,抱在怀中。 他身量高,衣服也宽长,被她穿在身上,未免有些拖长,弄脏了后摆。 得洗净后才能还给他了。 她对镜绾好发,姚蔑走进来,瞧见她搁在一旁的大氅,尚且青涩的脸庞上露出一道了然于胸的促狭微笑: “皇姐,这是宋哥哥的氅衣罢?” “嗯。” 姚蔑脸上戏谑之色愈浓:“还说你与宋哥哥不熟识,同行一路,他洁癖重的狠,莫说是女子穿他的衣裳,便是我们碰一下也是碰不得的,你俩……” 姚蓁放下篦子,面无表情,淡淡瞥他一眼。 眼眸清湛漂亮,却让人无端生冷。 姚蔑背后一寒,乖乖闭上嘴,退了出去。 才走出去,又颠颠跑回来:“皇姐,皇姐!” 姚蓁起身,深深呼出一口气,刚要出声斥责,姚蔑继续道:“秦哥哥回来了!” 她鼻息一窒,胸口处漾起一圈圈酸甜的波澜,哽了一阵,低声道:“我下去瞧瞧。” – 此时雪势才止,明月皎皎而出,满院银辉。 姚蓁顺着木梯走下楼,缓缓瞧见堂中全貌。 月白色衣袍的公子,从雪地里翩翩迈步走进门,衣襟上好似沾满了雪的白。 他没有注意到她,对主位处微微颔首。 姚蓁心中有些失落,但能瞧见他一眼,总归还是欣喜的。 或许是因她站的位置有些偏,秦颂没看见她在这里,才先同堂中人搭话的。 想到这,姚蓁才注意到,原来屋中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人。 她迈进堂中,走了几步,瞧见苍青色的衣襟,端正坐在面对门的雅座上。听见脚步声,他侧目看来,眉骨沉沉压着眼,凤眸漆黑,眉眼分明昳丽,浑身却透着一股子冷劲。 正是宋濯。 秦颂也瞧见了她,微微讶异,旋即浅浅一笑,行礼:“公主。” 宋濯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姚蓁看着他们,隐约记得两人是远方表亲关系,宋濯唤秦颂一声表兄,他们私底下关系还算不错。 因而宋濯见到秦颂,便将眼神从姚蓁身上抽回,询问他去了何处,做了什么。 秦颂一一应答,面上始终带着微笑,心底却十分烦躁。 他才从外奔波回来,满身尘土,鬓发散乱。 若是平常倒也无碍,只是此时,一旁站着位清冷出尘的公主,宋濯又着锦衣玉带,玉冠玲琅,对比之下,显得他愈发寒酸。 他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实在不想多说下去。 宋濯只是随口一问,秦颂回答完,他便不再说话。苍白修长的手,捧起一旁放着的策论,一页一页的翻着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