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着,”纪渺说,“白天睡太多了。” 陈正半站起身,替她掖了下被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想陪我聊天吗?”陈正很难得主动聊天。 纪渺侧过身,一双湿润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我小时候很少生病,就算身体不舒服,也不敢和家里说。怕……她责怪我不爱惜身体,影响上学,”陈正没什么表情地说,“其实不吃药不挂水,身体也能自愈。” “可是会很难受。”纪渺说。 陈正嘴边溢出一丝很淡的苦笑,“习惯了。” 纪渺眼眶蓦地一红。 陈正赶紧低头亲了亲她眼皮,后悔道:“我不说了。” 纪渺抽了下鼻子,把眼泪憋回去,“说吧,我想听。” 除了那次他母亲下葬,陈正从不说自己过去的事。 纪渺不问,不代表她不想知道。 陈正干脆躺上床,让纪渺能舒服地靠躺在自己怀里。 陈正下颚抵在纪渺发顶,缓缓开口。 “时间长了,导致我漠视生病,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我母亲刚生病那段时间,其实不严重,但我没劝她去医院看。就算当时我看着她吐到呕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也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再后来就拖到了无法治疗。” 他顿了顿,声音干涩,“纪渺,我冷漠得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 “但这和你没关系,”虽然不该议论已过世的人,但纪渺还是说道,“自己才是身体的第一责任人。” “我母亲是一个……”陈正顿了顿,“非常要强的人,她不会向任何人示弱。” 纪渺不是不能理解。身体有着某些残缺的人,比起正常人,内心会更要强,更看重别人的看法。 “最后就算纪叔叔找了国内顶尖的专家,也已经晚了。” 陈正说这些话,并非随口和自己聊天。她能理解他在得知自己生病,却瞒着不说时的恐慌和害怕。 他曾经经历过一次,那样的惨痛结果,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 “渺渺,”陈正抬起她下颚,看进她眼睛里,目光平静得有些冷漠,“我是个冷漠到不顾自己母亲生命的人。” “不是的……” 陈正打断纪渺,“但现在,你和纪叔叔是我最在乎的人。” 陈正低头,与纪渺额头相抵。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卑微可怜地说:“求你,永远、永远不要那样对我。” 纪渺的心都要碎了。 陈正经历过的那些,哪怕她只知道了冰山一角,也足够让她心疼不已。甚至会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能陪在他身边。 纪渺侧身抱住陈正,用她最大的力气紧紧抱住他。 “没有人能把我从你身边带走,”纪渺郑重地说,“我保证,不管发生什么,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也不会向我撒谎?”陈正问。 纪渺很用力地摇头。 “渺渺,你知道吗?”陈正的下颚磨着纪渺发烫的额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里聚起骇人的执念,“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第二天早上纪渺就退烧了。 年轻底子好,一退烧人也不虚了。早上醒来后没起床,拱在陈正怀里。 一会儿拿脸蹭他脖子,一会儿搓他后背,黏人得很。 陈正闭着眼睛,用腿把纪渺乱动的身体夹住,想让她乖乖再睡一会儿。 他刚睡醒,声音暗哑,听在纪渺耳朵里,性感得要命。 分开两天,她本就想他,昨晚闹上那么一出,她更是心有愧疚,想要好好地疼疼这个人。于是小心思一起就再也收不住。 陈正弯腰躬身的同时将纪渺伸进自己睡裤里的手抓住。 纪渺抬头,茫然地看着他,“不要吗?” 陈正愣了下,随即脸上一红,“你病着呢……” 纪渺动了下手,想当然地说:“所以用手啊。” 陈正把她手从被子里拉出来,放在嘴边亲了亲,“手我也舍不得。”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陈正没说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