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光朝带着崇宣帝离开行宫之后,当即返回行宫指挥着人扑火救人,可是等到火势完全下去的时候,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曲夫人的尸体上,还残留着已经被烧掉了木身的箭头,陈晟的尸体却不翼而飞。 再次得到陈晟的消息时,是有人将他乡下的母亲接到了燕京城,结果发现陈晟的屋宅走水,烧死在里面。孟光朝马不停蹄的赶到陈晟的屋宅,见到的是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王氏和陪着王氏的郑妙岚。 陈晟的后事自然是由他一手操办,连同着陈晟家中的孤老也是由他安顿。 孟光朝这才得知,是郑氏主动返回行宫,发现行宫走水,而曲氏与陈晟都遇刺身亡,她知道陈晟的尸体不能出现在那里,否则会牵连更多人,所以选择和其他人三个姐妹趁着火势扰人,一起将陈晟的尸体从密道带走,送到他家中做出自焚身亡的假象。 灵堂之上,郑妙岚以未亡人的装束为陈晟守灵,她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孟光朝,哑声诘问:“奴家此刻依然记得大人当日的许诺——大人说了,只要奴家等在约定好的地方,就能接到夫人与陈公子,我们所有人都能隐姓埋名,再不问家国天下的恩怨情仇。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死?!” 孟光朝看着面前的棺木,低声道:“死者已矣,或许是曲夫人一早就知道自己根本走不了了,曲夫人不走,陈兄又能去哪里。如今,他们也算是在一起了。” 郑妙岚忽然站起来厉声道:“为什么走不了?如果走不了,为何我们要合力用五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密道,又为何要为以后的生活筹谋打算那么多!?大人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希望和夫人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又有多希望能真正的开始新的生活!究竟是他们真的走不了,还是大人一早就没想过帮他们离开!” 她颤声流泪:“国已经给你们了,家也给你们了,丰功伟业……就真的差这几条人命吗!” 孟光朝忍下心中的滔天情绪,沉声道:“我说过助他们,就绝不会食言。可是事发突然,即便是我也无法及早作出防备,若你实在想不通,那就当做是为了孩子。曲夫人虽然去了,但却给了五殿下一个保命符,至于陈兄,我知你对他情深义重。但陈兄一向尊重曲夫人的意思,此番是随她而去,你又何必强求。” 郑氏听着孟光朝的话,像是听了一个笑话,咯咯笑起来:“夫人与殿下是骨肉亲情,公子对夫人也是情深似海,奴家只是个低贱的舞姬,根本不配拥有这些好,自然不懂。可是大人尚未成家生子,怎么如此理解?你亲耳听见,亲眼所见吗?难道活着离开这里,安稳度过余生,这些情意就会消失吗?还是大人为了自己的卑劣与自私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郑姑娘。”孟光朝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正色道:“无论是君臣忠义,还是兄弟情义,孟某自问无愧于心,既然郑姑娘将陈兄带回来做出屋舍自尽的假象,想来姑娘也知道陈兄若是被人发现与曲夫人一同死在行宫会引起一些乱子,所以,还望姑娘能一同保守这个秘密。” 这之后,郑氏以遗孀身份自居,孟光朝对外宣称陈晟恋上一个低贱的舞姬,又恰好遇上了崇宣帝为了敌国一个女人屡犯昏庸之举这一敏感时期,所以备受诟病仕途受阻,一时想不开自尽身亡。 无论王氏怎么打骂郑氏,她都不离不弃的照顾着她。 适逢孟光朝人逢喜事,不仅被封荣安侯,还迎娶了鲁国公府的嫡女,两人感情深厚惹人称羡。 同年,王氏被接进侯府,此刻的王氏已然接受郑氏,将她当做了后半生的依靠,也带着她入府。 第二年,郑氏趁荣安侯醉酒作出米已成炊的假象再揭露之时,正是田氏有孕三个月的时候。 自郑氏盗走云娴用死婴代替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她漫长的报复。 骨肉亲情也好,夫妻情深也罢,荣安侯府的荣华与福泽,注定要被她在最致命的地方狠狠扎刀,用最透彻的血与痛,来祭奠她能为之付出生命的人。 …… 因为孟云娴及时解除了贾氏的威胁,所有人都顺利得救,清除了所有的火药作为贾氏的罪证后,孟光朝一把火烧了这里,带着所有人退出了破庙,回望那熊熊火势时,火光映衬着他眼中的苍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