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任被抓了嘞。” “哎哟,人家被抓的时候早就当镇长了。你还拿老黄历说什么主任。” 先前说话的乘客拔高了声音,笑嘻嘻的:“嚯,说不定人家更怀念当革委会主任的时候。你晓得不,他可是睡遍了当年所有漂亮女知青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鼻翼掀动,鼻尖上的红痘痘都闪烁着兴奋的光。 “你就讲鬼话吧,农场兵团这种地方还有可能,深山老林的。不是枪毙过人嘛。咱们江州应该搞不出来这种事,睡一两个我信,反正推荐上大学,不出血上什么学啊。” 林蕊厌烦地扭过头去,不愿意听这些人以猎奇兴奋的口吻讨论别人的不幸。 然而车厢就这点儿大,他们还怕对方听不清楚自己的话,声音扯得跟破锣一样,恨不得用鼓槌拼命地敲。 “谁讲鬼话了,那《品花宝鉴》上写得清清楚楚。什么白莲濯水红玫瑰。” “人家理他?他自己想太多了吧。” “嗐,你别不信。你晓得港镇公社最早办乡镇企业的事吧,那都是城里头领导舍不得自己孩子吃苦,利用职权扶持起来的,然后安排子女进去上班,也算是下乡了。” 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公社自然不敢为难,把人安排进去点卯。 这家里头没门路,又吃不了下乡种田苦头的,当然就得自己想办法。 要么上面的口袋吃亏,要么下面的裤带倒霉,反正各有各使劲的地方。 后来事情闹大了,有人给中央领导写信反映,那个厂才停下来的。就是现在他们油泵厂的位置。 说话的人得意洋洋:“那《品花宝鉴》你看过没有?我可是托了人才抄到的。啧啧,《少女之心》比它差远了。你晓得他怎么说那个上大学去的女知青文秀吧,哎哟,白的唻。” 林蕊的心突然间抖了一下,旋即出离愤怒。 这个名字她记得,上辈子她去表舅爷爷家玩,听表舅奶奶(也就是舅妈)提起过女知青文秀。 在村里小学代课的文秀跳河自杀了。 尸体还是表舅爷爷跟着邻居大哥撑船去买化肥的时候发现的。 人飘在河上,已经没气了。 因为她的父母受不了无休止的批.判与侮辱,走在女儿的前头。所以最后她的尸体还是表舅爷爷他们收敛的,火化了埋在郑家祖坟边上。 后来郑家村拆迁,坟墓一律移去公墓。 她跟着林主席去给祖宗扫墓的时候,还看到过文秀的墓碑。 墓碑上简简单单,只有“文秀之墓”四个红字,旁边刻着小字卒于1973年9月。 没有出生年月也没有亲人的祭奠。 唯一能够慰藉这个可怜女人的,就是清明节时,郑家后人过来扫墓,顺带着给她也捎份祭品。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她将死亡的秘密一并埋藏在河水中。 那两个人还在讨论漂亮的女知青,不时夹杂着暧昧下流的笑声,甚至惋惜自己没能过手。 呸,装的跟个观音菩萨一样,原来也是松裤腰带的主。 忍无可忍的林蕊突然间发作了:“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家都被逼得自杀了,你们嚼舌根子,怎么不怕鬼趴在你们背上看着啊!” 中年男人吓了一跳,自觉私人谈话受到了侵犯,恼羞成怒:“你讲什么鬼话,大人讲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巴?你家大人没教过你?” “人家的坟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