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生叔叔现在手上仍然不太能吃劲,原先帮人盖房子做小工的活计自然不能继续下去。 他买了长长的虾笼套子, 每天晚上丢在大沟里头,第二天一早收回来,得到的鱼虾就拿到镇上集市卖,也算是给家里添了个进项。 外婆皱着眉头说芬妮:“这黄鳝不要红烧,直接烧汤,烧成奶白色给你妈喝,下奶最好不过。你听你爸的!快拎回去。对了,石榴拿着,今儿你婶婶采了不少。” 芬妮摇摇头,放下小白桶,轻声道:“没事,我爸还套了好几条鱼呢,烧鱼汤给我妈喝。” 说着,她凑过脑袋看舅舅桶里头的海虾,笑着问林蕊,“蕊蕊,你今天又要烧小龙虾吗?我爸也套了不少,你等等,我拿过来给你。” 林蕊还没有来得及谢绝,短发少女已经一溜烟地跑回家。 她看着芬妮的背影,突然间想起来:“外婆,芬妮怎么把头发给剪了啊。” 林蕊这次回来,还特地给芬妮带了海鸥洗发膏。 因为上次她听说芬妮居然用洗衣粉的肥皂洗头发,简直不可思议。 “她哪有空打理头发啊。”外婆一边拌着手里头的肉馅,一边叹气,“现在她真是忙得跟个陀螺一样。” 起天不亮,芬妮就得下床烧早饭、喂鸡、喂小鹅,她家现在又捞了几只鹅苗,打算喂到过年的时候,刚好卖钱。 吃过早饭,在学校待到晚上九点放学回家,她又要准备好第二天的鸡饲料跟鹅饲料,也就是切好菜叶子和上米糠,整整一大木盆,才能保证鸡跟鹅不饿到。 这种情况下,芬妮唯有剪掉她那头油亮亮的大辫子,好节省打理自己的时间。 林蕊又忍不住愤怒:“其他人呢?” 她家只有芬妮一个吗?其他的难道都是死人? 这话林蕊没能说出口,因为芬妮已经拎着小半桶海虾过来了。 外婆嗔怒地瞪了眼林蕊,示意她别乱说话,又赶紧扬起声音招呼芬妮:“来,你们两个帮忙做点儿事情,把菠菜跟韭菜理理好。” 林蕊咽下喉咙口的话,硬生生地改口:“那小龙虾怎么办?” “行了,我跟你爸连着黄鳝一块儿处理掉。”林母催促女儿,“你俩去后门口择菜,别到时候又熏到了。” 黄鳝血的味道相当腥气,蕊蕊受不住又要晕的。 鹏鹏丢下手中的水枪,跳过来跟嬢嬢强调:“不能剪掉头,就把下面的小脚剪了,刷干净就行。否则里头的鲜味会全跑掉。” 舅妈乐不可支,逗自己的儿子:“九九乘法表,我怎么没见你记得这么清楚啊。” 鹏鹏还不放心,坚持要现场监工,蹲在嬢嬢旁边看她作业。 外婆递了把刷子给孙孙:“行了,你也别干看着,跟你嬢嬢一块儿刷。小心别叫海虾夹到手。” 她将手边的菜篮子推给外孙女儿跟芬妮,“你俩也去择菜吧,早点弄好,中午吃顿好的。” 林蕊奇怪外婆怎么将芬妮留在郑家了。 今天是中秋节,芬妮家也要准备过节的东西啊。 “总算消停了。”芬妮坐在屋子后廊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秋日的阳光下,她年轻稚嫩的面庞上写满了忧愁,就连眉心都显出道淡淡的褶子。 林蕊惊讶:“怎么了?你弟弟又哭了?” 她本能地头痛,十分怀疑照这样哭下去,芬妮她弟弟以后嗓子还能说话么,肯定早哭哑了。 芬妮低头挑选菠菜里头的枯黄叶子,压低声音道:“我爸妈在吵架。”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