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元旦的时候,他被周氏兄弟抢走了新买的滑雪衫,结果他爸妈找上门要说法,那死老太婆却胡搅蛮缠,还当着他们家的面把滑雪衫给丢在煤炉上。 “我妈刚给我买的,花了她两个月工资!” 最后讨说法变成中年妇女跟老年妇女的斗殴,彼此各拽掉了对方一把头发。由厂里的工会主席出面调停,重新给受害者家庭又买了件滑雪衫了事。 就这样,周老太还不满意,非得逼着厂里头给她两个孙子也买滑雪衫。理由是煤炉上烧掉的那件滑雪衫原本就是她家的。 她的孙子不能白白被诬赖。 男生愤愤不平:“合着他俩抢了一件,最后还又赚了两件。这就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占国家的便宜。” 买衣服的钱当然不可能是厂领导私自掏腰包,羊毛出在羊身上,还不是厂里头走账。 “腐败,这就是腐败。”男生盖棺定论,“拿国家的钱腐败。就因为领导怕被她缠着,所以拿公家的钱塞她的嘴。” 林父不得不重重地咳嗽一声,提醒孩子不要随便说话:“吃完冰棍,大家早点回家,不然爸妈要等急了。” 他们走到病区门口时,正巧赶上孙教授以及厂长等人进来。 厂长正对着记者的话筒侃侃而谈,见到林父林母,赶紧招手:“我们厂里头的医生跟他的领导立刻就陪着人来医院了。” 林家夫妻互看一眼,不得不应声过去。林父硬着头皮面对摄影记者的镜头时,忽然腰被人撞了一下。 周老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到了医院,抱着副厂长陈东方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求您,放过我老太婆吧。我知道我没用,给厂里头添麻烦。可领导你们也不能祸害我孙子呀。” 于兰气得直哼哼:“我去,明明是她孙子抢了人家儿子的手表还打人,她怎么能张嘴就胡说八道呢。” 林蕊艰难地消化信息,原来陈乐他爸是钢铁厂的副厂长啊。得,道德绑架的最好对象。 “惯犯!”前面被林父打断话的男生愤怒地控诉,“她颠倒黑白惯了。” 林蕊还没来得及听周老太如何编瞎话,就先被她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的样子吓坏了。 一下下的,每一下都发出重重的“咚咚”声,好像那头不是她自己的一样。 “小孩子开玩笑的事情,您怎么能送我孙子蹲大牢呢。我们无权无势的孤儿老小,您是大厂长大领导,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林蕊本能地感觉到不舒服,她结结巴巴地问于兰:“她干嘛这样?” 虽然大家嘴上都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周氏兄弟千刀万剐。 可说到底,抢劫勒索同学从来都不稀奇,学校的处理也大同小异,警告记过已经是上限。 周氏兄弟的成绩比林蕊更烂,难不成周老太还指望自己的宝贝孙子能继续升学,一定要保证档案上漂亮? “听说要严打了。”跟苏木站一块儿的男生抢先压低声音作答,面上丝毫不掩饰兴奋,“早该打击这群犯罪分子了。你说是不是,林蕊?” 可惜他没能等来林蕊的应和。 周老太脑袋磕出血来了,殷红的鲜血,落在地上,像一枚枚印章。 林蕊其实距离她足有七八米远,却依然觉得自己鼻端充斥着血腥味。 周老太抬起头,看到她跟苏木,顿时两眼冒光:“你们作证,我孙子是不是跟你们开玩笑的,他们没抢,是借手表戴着玩。” 林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突然间冲过来的周老太一把抱住。 那血淋淋的额头直直地冲到她眼前,好似吃了枪子儿的死刑犯。 林蕊发出一声尖叫,眼前一黑,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林母猛的推开周老太,声音都急劈了:“你个倚老卖老的东西,你动我我女儿,我跟你拼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