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璋深深呼吸:“是臣的失职,我这就去查。” “去吧,”赵踞哼了声:“这次若还是找不到人,你跟朕的脸可就都丢尽了。” 小国舅告退之后,皇帝沉默,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面前的那张字笺上。 起初颜如璋把这纸给皇帝的时候,他真个儿以为是颜如璋的手笔,可现在识破了这不过是伪造,又且猜到那伪造的人是谁,再看起这区区几个字来,心态就不一样了。 在皇帝的凝视下,那字迹上的笔笔画画突然像是活了起来一样,在眼前扭曲舞动,最后墨渍炸裂,后面是她若隐若现的脸庞。 似真似幻,是鹿仙草,又像是徐悯。 她半躲在墨渍跟云雾之后,默然看着皇帝,眼神似是怜悯,又像是嘲弄。 这让皇帝的心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刚硬如铁。 忽然她大发慈悲一般,从云雾之后走了出来,俯身看着皇帝。 赵踞对上她清晰的眸色,竟有些无法言语:“朕、我……” 他喃喃地,极想要对她说一句话。 徐悯却莞尔一笑,抬手抚向皇帝的脸颊。 赵踞愣怔之下,心中竟觉着极大的满足。 感觉她柔软的手掌心摩挲着自己的脸颊,皇帝喃喃道:“徐……” 还未唤出口,突然听见一声突兀的巨大咳嗽声。 皇帝猛然一震,回过神来。 他蓦地起身,发现眼前空空如也,并无那人。 原来,自己竟是坐在御桌之前,趴在桌子上做了一个梦。 除了他的身侧倒是有一个人,身着藤花紫的宫装,袅袅婷婷,却是颜珮儿。 颜珮儿身后站着的是雪茶,方才咳嗽的正是他。 **** 且说先前那假扮小全子公公的少年,前去顺天府的牢房中提那一干犯人,牢房内袁大哥、老胡等看见她跟她身后的数名锦衣卫,都吃了一惊。 袁大哥几乎忍不住,往前疾走数步欲言又止,双手跟双脚上的脚镣哗啦啦作响。 少年看着他们个个狼狈非常,身上脸上都是血迹斑斑,眼睛几乎也忍不住红了。却因仙草格外叮嘱过千万不能相见时候忘情,于是不免强忍,反而喝道:“你这囚徒忙什么?直到现在仍然凶性不改,等到了镇抚司,自然有你们的好看!” 牢房内众人自然心领神会,当下自然配合。 顺天府的主簿见他们带来的是几辆马车,并非囚车,心里略觉疑惑,但一想,镇抚司行事向来神鬼莫测,想来他们这样做自然有其缘故,倒是不便多嘴。 当即一行人出了牢狱,翻身上马,带了那几个囚犯扬长而去。 直到离开了顺天府大街,众人拐入事先早就选好了的街巷里,且走且动手更换身上衣物,如此越走越是偏僻,他们身上的飞鱼服也都换成了寻常百姓的服装。 袁胡等人也都给换了一身,各自给了帽子跟围巾等物,遮着乱蓬蓬的头发跟脸上的伤。 幸而这是冬日,正是寒风凛冽的时候,街头上不少人如此装扮,倒也并不打眼。 众人改头换面,又确认并无盯梢的,这才又迅速地直奔兰花巷。 从他们一早上出发,张伯就守在大门口,听到外头脚步声响,早忙不迭地将门打开,见众人鱼贯而入,不由大喜过望。 急忙关了门,将众人迎到了里头厅内,大家相见,恍若隔世相逢。 原先那领头的少年——自然正是袁琪,假扮太监她是熟门熟路的,又因为要救自个儿的亲哥哥,自然演的天衣无缝,也分毫都忘了害怕。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