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郊野客栈之中那场惨烈,虽然是定国公故意派刺客来刺杀她所致,但据仙草看来,却还有一个不可说的原因。 禹泰起是名将,排兵布阵自然不在话下。 以禹泰起的能力,在西朝人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之下还能保住夏州屹立不倒,又怎会给区区的几个刺客扰乱阵脚? 何况那夜仙草也隐约看在眼里,刺客来的虽然令人防不胜防,但是禹泰起的随从却仍临危不乱,场景看着凶险万分,实则一切都尽在掌握。 这从结果上也能看出一二。 毕竟来犯的刺客或死或给捉了活口,而禹泰起的人,仅仅有几个轻伤了。 在这种的映衬之下,那死了的五个宫女,就显得尤其打眼了。 仙草不敢说,但她心里自有算计。 看夏州这些将士训练有素的情势,倘若禹将军想要保住这些宫女的命,应该不算是难事,那么……又怎会死伤如此惨重? 她有一个不敢说的猜测——禹泰起并不喜欢这些宫女,兴许,禹将军早就看穿了皇帝御赐宫女的用意,知道这些人里有皇帝的耳目眼线,就算他不甚在意,那么毕竟还有另一方的势力掺杂其中,那就是蔡勉。 所以禹泰起选择了放任的态度,借着刺客来袭,一了百了。 这样想来,那夜禹泰起闯入自己房中的所做所言,也更令人玩味了。 他也许是在试探。 幸而自己的反应没有太让他失望。 十六日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正好队伍经过泰山脚下。 仙草久闻泰山大名,却从未谋面,今日相见,格外欢喜,也不怕风大雪大,特意下车瞻仰英姿。 饱看了一通不说,意犹未尽,又跪倒在雪地上,向着泰山俯身叩首。 禹泰起在旁边看了半晌:“小鹿姑姑,你在做什么?” 仙草笑道:“听说泰山上供奉着碧霞元君,祈祷是最灵验的,我方才求碧霞元君许了我的心愿呢。” 禹泰起道:“那你的心愿是什么?” 仙草眉开眼笑:“心愿已经上达天听,说出来可就不灵验了。” 她之前在宫内肆无忌惮地吃喝,脸儿已经有些圆润,但经过这些日子的奔逃,加上格外操心劳神的缘故,人又瘦削了几分,但却更在可爱之外,显出了几分灵透轻盈。 此刻站在雪地之中,雪肤黛眉,笑意盈盈,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禹泰起看着她讨喜的笑脸,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若是拜好了就走吧。” 仙草才要上车,禹泰起早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一调缰绳,转身的瞬间将她从地上抄了起来,放在马背上。 仙草大为意外:“将军!” 禹泰起道:“在马背上看江山,才是真正的江山如画。” 仙草本极为抗拒跟他接触,何况因为想通了那些宫女之死多半跟他脱不了干系,所以更加心存警惕。 但是突然间听了禹泰起这句话,却莫名地动了心肠。 当即,禹泰起拥着她,缓缓地策马而行,仙草转头望着身侧的巍巍山岳,白雪覆盖着苍山,庄严肃穆,极为震撼。 仙草定神:“禹将军,前方是不是就进了河北地界了?” “是啊。”他漫不经心似的回答。 仙草道:“这河北好像有许多有名的地方,比如邯郸学步的邯郸……比如、身在天山,身老沧州的沧州。” 这憋了一路的一个词终于说了出口,只有她自个儿心中知道有多重。 禹泰起仿佛没有听出仙草最后的一点颤音:“是啊,河北自古是燕赵之地,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小鹿姑姑也知道吧。” 仙草见他若无其事的接腔,强压着心中的激动:“知道知道,这话是韩愈韩退之说的,记得的确还有许多壮士豪杰,比如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