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会是他,靖平公主的驸马,卢家玄郎。 “玄真?”她太过惊讶,旧时称呼脱口而出。 这句玄真一下子将他定在原地,卢玄握起拳,上前两步,“瑞王起事,你快跟我走!” 李绾放下手中丝线,冷笑道:“瑞王起事?凭他能成,我李绾二字倒过来写。多谢你好意了,我不走。” 又是这句我不走,他听了一次,错过了这许多年,这次不会再听了。此时由着她耍性子,只会害了她的性命。 “光凭李柏自然不行,可加上彭水东呢?没有他在背后出力,京都也不会这么容易到手。” 彭水东?兴义候彭水东,她长姐李绣的夫君,她的姐夫,那个总是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忠厚男人,怎么会呢?他怎么会站到李柏那头...... 李绾脑子里乱的不行,理不出头绪来,她摇了摇头,“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走,我是大雍的公主,父皇和太子哥哥身陷险境,我得留下来想法子。宋怀秀......我夫君他得了消息一定会率大军回朝,我得在这等他。” 夫君这个词,明显刺痛了卢玄,他垂下眼眸,低声道:“你不用等了,此次的副将黄络,明着是黄远鹤的侄子,其实更是李柏的亲近之人,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昭义将军再如何有本事,会时刻提防身后的手足同僚?他们一直忌惮宋怀秀不敢轻易动手,如今敢起事,那便是......黄络得手了。” 李绾脑中嗡嗡作响,一字一句分开来,努力理解着卢玄这番话的意思。副将、暗箭、得手了?他在说什么?是说宋怀秀死了吗?怎么可能呢,他明明说过了一两个月就回来的,他从不骗她的。 李绾茫然的看着卢玄,“不会的,他不会骗我。所有人都骗我,他也不会的。明明答应了我,他怎么敢死呢?” 卢玄满眼悲伤的伸出手,轻轻擦掉她脸上大滴的泪水,柔声安慰:“也可能是我想错了,可昭义将军没死的话,你更不该留在这。” “为什么?”李绾的心彻底乱了,排山倒海一般袭来的彻骨悲伤,让她没了理智思考的可能。她睁大眼睛,认真问他,像是许多年前,冬青寺里的每一天。那时春光般明媚的小姑娘,总有许多奇奇怪怪问不完的问题,总跟在他身后发问,“玄真,为什么?” 她的问题太奇怪,许多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偷翻典籍也好、绞尽脑汁也罢,总要想出个像模像样的答案告诉她。因为喜欢她,所以从不肯在她面前露怯,更不敢让她失望。 可如今呢?长在佛门,不打诳语,他又为她破了一戒。得到的消息里说,昭义将军身中三箭,坠入深崖,绝无生还可能。他却得骗她,说她夫君没死,更要编出个理由来,哄她跟他走。 卢玄认真想了想:“他若活着,必定会班师回朝,讨伐瑞王。可你留在这,府里护卫能护你到几时?你若落入瑞王之手,就成了别人用来威胁他的筹码。” “那父皇和太子哥哥呢?你总得告诉我他们如何了。”李绾像是被他说动了,又问起旁人。 “那叫云藻的歌姬,是李柏的一枚暗棋,一把大火烧了东宫,太子和太子妃葬身火海。陛下得知此消息,急病发作,再加上银甲卫倒戈,如今已被李柏拿捏着,困于太极殿中。” 李绾擦了擦眼泪,攥紧手指问,“那我跟你走,你会帮我吗?”卢玄大喜过望,“我自然帮你,你随我去范阳,无论将来是瑞王成事,还是兴义候成事,我总会护你安然无虞。” 他太过欣喜,没看到李绾左手悄悄做了个手势,芍药隐匿的更深。 李绾道:“好,那你总得让我收拾收拾东西吧。” “阿绾,眼下时间紧迫,我带来的只有几十人,护着咱们偷偷回范阳兴许能成,可若与彭水东的人对上,并无胜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