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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想捡回来用。可、可走的近了才看清,那池子里还漂着个人, 这才吓得回去喊人。”

    另一个个头稍矮些的太监,名叫银栓,原就是在玉泉殿伺候李绾的。也幸亏跟对了主子,这回宫变不光没被殃及,反倒还得了提拔, 年岁不大就暂领了副总管的差,眼下正是忙着表忠心的时候。

    可天都变了,再称李绾为皇贵妃就不合适了, 银栓心下一转,呵着腰恭敬道:“回主子,是我们去捞的人,哪成想还真是春蝉姐姐。唉,许是夜里头黑,没瞧清楚路,这才......可人都已经没了,您也别太难过了,小心伤了自己个儿身子。”

    “没瞧清楚路......”李绾摇了摇头,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春蝉身上,轻声道:“天太冷了,春蝉身上又还湿着,得多难受?抬她进殿去吧。”

    银栓连忙道:“主子,这殿里哪能停......”想说停尸又怕冲撞了李绾,只得囫囵咽了回去,斟酌道:“春蝉姐姐到底已经去了,在殿里停着,怕是不吉利。您若想赏个恩典,不若先送她到安寿堂?过后让家里人接回去也就是了。”

    这倒不是银栓凉薄。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下人,他们的命不值钱,多得是不明不白死了被扔到乱葬岗的。要能得个薄皮棺材,那都得是平时人缘好的,大家伙儿愿意帮衬一把。像春蝉这样已经是幸运极了,死了能有个全尸,被家人接回去厚葬,主子心疼她,想必以后也会帮她照拂家里。说穿了就是个伺候人的人,还想怎样呢?

    可李绾不答应。什么安寿堂,说的好听,其实就是给得了病的宫女太监等死用的地方,到处阴森森的,她才不会让春蝉孤零零的去那种地方。

    “就停在殿里,我不怕什么不吉利。”

    春蝉没了,冬雪这个亲妹子比谁都伤心,可见主子解了披风盖在姐姐身上,冬雪又赶紧擦了眼泪,取了另一件来给她罩上,“姐儿别冻着了。”

    照顾李绾,是她们姐妹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如今姐姐不在了,姐儿身边只剩她一人,她更不能懈怠。

    李绾拍了拍她的手,“走,我们去给春蝉讨个公道。”

    .

    .

    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人,李绾肃着眉眼迈上高阶。

    这一座座殿宇、一桩桩摆件瞧着像是死物,可私心里李绾总觉得,它们全有自己的心思。好似一身荣辱,全跟着主子,主子荣耀时它也耀武扬威,主子落魄了,它便灰头土脸。眼前这凤鸣宫不就是这样?像是一夜之间就衰败下来。

    自从李昭他们入了宫,刘钰的那些嫔妃,便全被拉到一处看守起来。有吃有喝,就是没有自由。李昭眼下事忙,刘氏皇族的人还没杀干净,这些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要怎么发落,就更是无暇去管。

    沈芸芸身为刘钰的皇后,虽不用和旁人在一处挤着,但她的凤鸣宫前也守着两个兵卒。

    兵卒生的高壮,还带着一身煞气,冷着脸往门口一杵别提多吓人了。沈芸芸几次想与他们套话,都被这二人的眼神吓了回去。

    伺候她的宫人们都不知跑去了哪,如今这空荡荡的凤鸣宫只剩她一个人,出也出不去,连想跟谁说说话都不能。虽才一天,沈芸芸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正六神无主的呆坐着,忽见大殿的门被人打开,她又惊又喜的站起身。

    “是不是要放了我?我爹他......”

    看清来人,沈芸芸的话顿时止住,进殿的不是别人正是李绾。对她不假辞色的兵卒,对着李绾却笑的谄媚极了,若是身后有根尾巴,怕是要摇上了天。

    是了,人家可是未来的公主,又那位的心尖尖儿,自然要比她这废后矜贵。

    沈芸芸抚了抚裙角,若无其事的重新坐下,讥笑道:“怎么?你爹大逆不道,篡权夺位,你以为你们李家偷来的江山能长久?呵,真是可笑,破落户骤然暴富,以为自己尊贵了是吧,还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呸!”

    她越说越是激动:“我是堂堂沈家嫡女,你呢?不入流人家的庶女罢了。我是大邺的皇后,章和帝的妻。你就算是皇贵妃,那也只是个妾。你记住了,你李绾处处比不得我沈芸芸!永远比不得!”

    她神情激动,李绾却不然。像是以前无数次来凤鸣宫请安一样,仍坐在那张熟悉的椅子上,淡淡开口道:“我从未想过与你比,你配吗?沈家又算个什么东西?沈太后未入宫前,谁知道沈家?说白了不过是弄权外戚,你沾沾自喜以为你家有多高贵?若真说起来,沈家与我李家的区别,就在于你祖父想了半辈子,都没敢做的事,我爹做成了。”

    沈芸芸气得愤然起身,指着李绾鼻子咬牙道:“你放屁!我沈家血脉高贵,哪是你这种人能懂的?你不过就是个乡间出身的泥腿子,走了狗屎运罢了!”

    李绾终于抬起眼看了看她,眼中有一丝诧异。

    “高贵人家的女儿,可不会一口一个‘屁’、‘呸’、‘狗’之类的字眼。罢了,M.damIngPum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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