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神情讥讽极了。 李绾认真想了想,自己以前还真没在乎过新衣旧衣。哪怕是国宴,她也不过多插两只簪罢了。当人真正身处高位,也就不在乎这些了,难不成别家小姐穿了件簇新锦裙就能比她这公主还高贵? 反而是身份不如人时,才要处处在意,生怕因为穿戴被人小瞧了去。这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李绾看了看这三件全新的锦裙,一瞧就是刚上身的,未免有些太过刻意了,倒容易让人心生轻视。 李绣见她垂头不说话,还以为她被挤兑的难堪,打圆场道:“好了,衣裳而、而已,怎么还、还值当扯上礼数不礼数。” 李纤面带得意的扭过头去。 她们三人穿戴整齐了,便到老夫人房里等着。 老夫人换了一身秋色福纹锦裙,也是簇新的,还戴了整套翡翠头面,正在对镜敷粉,可真是把这事重视到了极点。 李纤站到镜子旁赞道:“祖母今日打扮的可真富贵,倒像是官家的老封君一般。” “哎呦,瞧我们纤儿这嘴甜的,祖母可当不得老封君。” 李绾坐在大姐身边没吱声,心道:可不是吗,您得当太后呢。 老夫人站起身来,抚了抚领口:“福缘,捧上匣子,咱们去何府贺寿!” 老夫人心中满是激动,她一向以自己是崔氏女为傲。先前年轻时家中日子不好过,也不愿意去宗族的宴席,生怕受人奚落,被当成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后来嫁到了李家,银钱是有了,却是个土财主。 现在她老了,再不去这辈子怕都再没机会。心中想着是去为李绣寻一门好亲事,可实际上这又何尝不是她给自己的一个借口,让她能有理由和勇气,去圆自己的一个梦。 心中怀着无限激动与不安,也不知自己那堂姐会说什么?若问起她嫁到了哪个李家,她还没想好该怎么答。可好歹是同族,想来怎么也会给几分薄面,不会让她为难吧。 . . 可还没到何府,老夫人就发现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何家宅院在宿州府最繁华的一条街上,闹中取静,贵不可言。道路宽敞的很,可才拐过弯就被一辆辆马车堵得动弹不得。 老夫人急的直冒汗:“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李二你去与前边的打个商量,让他们稍微让让,就说咱们赶着去贺寿呢!” 车夫一脸无奈:“老夫人,这全是去贺寿的,都要往前面挤呢!我可不敢去与人家打商量,您没瞧前边马车上是知府大人的徽记?” “这可怎么办?再耽搁就要迟了,要不然......咱们下车走去,应该也不远了。” 下车走去?她们人生地不熟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儿,就算走的气喘吁吁到了何府,人家一瞧她们连马车都没有,满身狼狈,怕是门都不让进。 李绾连忙道:“祖母别着急,既然全是去贺寿呢,大家都在这等着呢,咱们也不算晚。一辆辆的过,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老夫人这是急的没了主心骨,李绾虽小,她也听了进去,点头道:“也有道理,但愿前边儿的能快点儿吧。” 何家一看来贺寿的人把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也派了几个管事出来出来调谐,这边让一点,那边挪一步,慢慢马车也就动了起来。 就算这样,一条街的长度,还愣是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何府门前。 何家的四五个管事站在门口迎客。这群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时日久了,见的人也多,练就了一双毒辣眼睛。拿眼这么一扫,便在心中给人分了三六九等。 周管事老远就见知府夫人领着家眷来了,刚想往前边凑,却被赵管事抢了先。他只好若无其事的别过头,心里正不痛快着,就见一个老太太领着几个小姑娘上前,脸上的神情有些局促,对自己笑道:“这位先生,我们是来给府上老夫人贺寿的。不知......” “请帖呢?”瞧穿戴用的是好物件儿,可神情做派却露了怯,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土包子,周管事对她们连敷衍的笑,都懒得有。 这话可问住了老夫人,她也是听远在南方的妹妹,在书信中提过这么一嘴,便起了心思要来,哪来的什么请帖。 周管事见她呆愣,也不愿与她多废话。反正家里面鼎盛,这种往上凑的人他见多了,老夫人还特意吩咐过不要为难来贺寿的人,城里穷苦的百姓若愿意来吃席也别拦着,算是功德。 他背过手,转身就走,拖着嗓子对她们几人说:“跟我过来吧。” 宴席设在何府的大花园中。主家与有头有脸的人,都请到了花房中入座,外头还摆了七八十席。周管事把她们领到了偏角一桌,道:“坐吧。” 老夫人傻了眼,这边坐的人全是贩夫走卒,倒不是她嫌弃人家。只是她是来给堂姐贺寿的,往这一坐,估摸连人影都见不到,这跟她想的也太不一样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