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要回云城了。”程如玉说:“人家都毕业了,这一走估计就不回来了,到时候山高水远,你想见人家可就不容易了。” “我要是你,说什么都不离婚,她要敢走,直接打断腿。” 程如玉说着风凉话。 萧砚看了他一眼,撵人:“还不走?” 程如玉叹口气,本想着老友生病住院也没个人在身边,过来陪他聊会儿,谁知道人家压根不稀罕。 “那我走了。” “把你吃剩的带走,味重。”默了一下,萧砚又道:“下次别把东西带我这来吃。” “……”被嫌弃了。 程如玉捂着心脏,啧嘴:“就你这脾气,当初苏大美女肯定是眼花了,才看中你。” 走到门口,程如玉回头:“逗你呢,电梯里我谁都没瞧见,不过你既然放不下,人还没走,再追回来就是了。” 病房很快安静下来。 萧砚捧着文件一个字看不进去,坐了会儿,放下文件夹起身走到窗边,深沉的黑夜笼在他身上,挺拔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许久,他转身走到桌边,拿起手机拨号:“通知马总取消下周去柏林的行程。” 顿了一下,“我去。” …… 隔天,苏玉琢被叫去景家的老宅吃饭。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却像第一次一样陌生。 景老夫人有三儿一女,三个儿子中只有长子生了儿子景博渊,景博渊作为独孙肩上繁衍子嗣的任务很重,好在娶了个争气的老婆,第一胎就给景家添了三个男丁。 饶是如此,二儿子景逸膝下无子依然是景老夫人的心头痛。 所以哪怕苏玉琢出身不光彩,还是二十多年前景老夫人最瞧不上的女人生的,景老夫人也没法拒绝。 “听小玉说,你准备回云城去?” “在京城不好吗?” “你刚回家,奶奶还没来得及跟你好好相处,云城那么远,以后见一面可就难了。” “爸身体不太好,他一个人在老家我不放心。”苏玉琢嘴边带着淡淡的笑,不冷漠,也不热络,“我也不是一去不回,您不必挂怀。” 景老夫人瞅着意外得来的孙女,多少感觉到一股疏离。 “你是在怨我……”过了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多事,她也明白自己当年的做法有些过分,“你怨我也是应该。” 说着,景老夫人神色戚戚,季仪忙安慰:“小苏要是怨您,直接不认您不完了吗?人家都叫您一声奶奶了,可见她是不怨您的。” “她不放心养父也是出于孝顺,得了这么个孝顺的孙女,您该高兴。” “反倒是她丢下老家的养父不认了,您才应该伤心呢。” 季仪抽了张纸递给苏玉琢。 苏玉琢立刻会意,接过纸巾替老人家擦了擦眼泪,“您要想见我,我们可以视频,或者我抽时间坐飞机来京城也行,现在不比过去,见面不难。” 老人握着她的手,明显流露不舍。 但苏玉琢知道,这份不舍,完全来源于她和景逸的父女关系,并非因为对她有多少感情。 她和景老夫人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哪有那么多祖孙之情。 景逸也知道苏玉琢离开京城的打算。 这边景老夫人刚被众人哄得高兴,那边景逸过来叫苏玉琢出去说话。 还是一样的话。 “你要离开这儿?” 六月初,院子里大片火红的芍药。 苏玉琢和景逸站在楼房侧门廊檐下,她随意地坐在地上,仰头望着笔直地站在自己身旁的景逸,她也说不清自己怎么想的,缓缓靠在他腿上。 很稳很结实,与想象中的一样。 微斜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在粗粝的台阶上留下浓重的黑影,苏玉琢正好躲在他阴影里。 “您要是早点出现多好。” 苏玉琢闭上眼,闻到景逸衣服上传来的味道。 洗衣液的清香夹带着男人的体味,是父亲的味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