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忘,惦记着孩子才一时没想起来。齐忠虽出身草莽,为人却忠厚可靠,稳重利落,他家世虽微,却很清白,家中双亲早丧,又没有父母兄弟,这些倒不必担心。” “那他自己呢?” “他似对芳洲有意。”韩玠偏头看着谢璇,“你要当真给人保媒,别拉着我。该探的我都探清了,齐忠在这上头的心思我也不甚关心,要怎么做,你斟酌着办吧。” 谢璇靠在韩玠身上,钻进他宽敞的披风里,“既然家世清白,人品可靠,对咱们芳洲又有贼心没贼胆,回头撮合撮合,便是佳缘了。上回我已经提了给芳洲封赐女官,她如今非奴非仆,干净清白又能办事儿,回头挣了这个头衔,嫁到齐忠那儿去,也不怕受人欺负。” “倒打得好算盘!”韩玠失笑,将谢璇揽得更紧,“你对芳洲的器重谁不知道,借齐忠是个胆子他也不敢。” 谢璇嘿嘿笑着,“芳洲跟了我这么多年,总得有个好归宿。后头还有木叶和豆蔻,豆蔻也就罢了,年纪不大,木叶的年纪却也不小,拖到这个时候,也是我的疏忽。” 大概人自己过得好了,也会盼着身边的人都过得很好。 从前谢璇为许多事情烦心,固然也待丫鬟们不错,却也没太多空闲和热情去料理她们的终身大事。如今她与韩玠破镜重圆,又有孩子助添圆满,看着身边几个丫鬟们孤孤单单,就没法坐视不理了。 两人才走到书房没多久,一幅字都没写完,就见荣安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殿下,殿下……”他喘着粗气,显然是这一路没命的飞奔而来,“皇上来了,而且没带随从,像是偷偷出宫的!” “皇上?”韩玠一惊,“你说他没带随从?” “嗯,也不知怎么出来的,身边就只有一位统领和宫人跟着,连銮驾都没带,已经进府来了!”荣安气喘吁吁。 韩玠万万没想到这小祖宗竟会如此胡闹,道:“他惦记着要看昭儿和盈盈,怕是奔这个来的,我去迎着,璇璇——”他声音一顿,稍一犹豫便转了念头,“你身子尚未恢复,先在这儿歇着,等我派人拿竹轿来接你。”随即扬声叫荣安,“去准备一副肩舆,立时来迎皇上!” 荣安立时应命去办,韩玠抄了件大氅带着,匆匆迎出去,刚出了内院就见到了小皇帝。 他果然没带随从,一边是今日的侍卫统领,另一边是贴身伺候的掌印太监金德。那两位的脸上都是惶恐不安,见着韩玠的时候忙忙行礼问候,态度比任何时候都要恭敬,就只有小皇帝天不怕地不怕,一见了韩玠便喜笑颜开,“信王叔!” “皇上驾到,臣有失远迎。”客气还是要客气的,韩玠对着小皇帝行礼过了,便道:“如今天寒地冻,宫门快要上钥了,皇上怎么冒着寒风出来?太傅的教导难道都忘记了?” “太傅和王叔的教导我都记着。”小皇帝一本正经的负手看着韩玠,“只是实在惦念弟弟妹妹,所以过来看看。王叔带我去瞧瞧吧?瞧完了我就走。”——大抵还是依赖王叔的,他在太后跟前时刻记着身份以朕自称,到韩玠跟前反而随便了许多。 都已经这时候了,韩玠难道还能把小皇帝赶出去? 但这种任性的毛病却也不能轻纵,小皇帝如今年幼,韩玠还负着教导之责,遂板着脸看向后头的侍卫和掌印太监,“皇上任性,难道你们也不明事理,不知劝阻?隆冬天寒,又没带銮驾,皇上身子若有闪失,你们谁担负得起?明日各自去领罚,一年俸禄,五十大板。” 两人唯唯诺诺的不敢反抗,小皇帝帮着开脱,“信王叔你别怪他们,是我逼着他们来的,不带我出宫就砍了脑袋。他们为我所迫,王叔还是免了他们的责罚吧。” 到底是小孩子家,感情用事起来,才不考虑什么后果。 韩玠怕他受寒,待得肩舆到来,便将小皇帝抱上去坐着,又拿大氅团团围住,这才稍稍放心,道:“如此说来,是皇上逼迫他们违反宫规了?” “嗯,所以我要赦免他们!” “皇上自然能够赦免任何人,只是臣与太傅每日陪着皇上读书,那些道理不是白学的。”他慢慢走在肩舆旁边,没有傅太后的疾言厉色的威压逼迫,说的话便能钻进小皇帝的耳朵里,“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能驱使人效命。可明知他们这般行径违了宫规,必要受罚,还拿生死大事来胁迫,逼他们进入两难的境地,皇上的权威难道是这样用的么?” 小皇帝往大氅里头缩了缩。 他并不是胡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