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整天都腻在书房里,夫妻俩都受谢缜的点拨学习书法,便各自写了一幅字,吩咐人连夜装裱起来,算是成堆礼物之外单独的心意。 王府长史司早早的就通知谢府迎驾,夫妻俩抵达的时候,谢缜和老太爷已经在厅上等着了。 自两家退亲之后,先是韩玠进入青衣卫照拂谢家,后有靖宁侯府被禁军围困,谢老太爷梢有观望,及至韩玠身份骤转求取谢璇,谢老太爷也是喜忧参半,如今再见面,谢老太爷的心情就有些复杂。 韩玠还是和从前一样,备了谢老太爷痴迷的奇石和谢缜喜爱的字画,然而话里话外,已不像从前那样有意照拂,只是将其作为寻常亲眷罢了—— 这整个恒国公府,他真正感念牵挂的,无非谢璇姐弟而已。 今日的谢澹还在国子监里读书,没能赶回来,韩玠同谢缜父子寒暄完了,便同谢璇入荣喜阁中,拜见谢老夫人。 荣喜阁就在内外院衔接的地方,有时候谢老太爷和谢缜不在,老夫人也会在这里见男客。相较于谢老太爷的客气,老夫人这里就表现得熟络多了,将两人请到客厅里奉茶,因为是王爷亲临,并不敢叫隋氏和两个女孩儿来打搅,只她自己作陪。 她算是看着韩玠长大的,妇人家与男人终究不同,哪怕知道韩玠如今是皇子,心底里毕竟还抱着对韩家小子的亲近,于是说话也松快许多。 韩玠耐着性子坐在那里,听谢老夫人一会儿夸谢璇懂事,一会儿又说她少经世事,还需韩玠扶持指点等语,自是一一应着。 坐了两盏茶的功夫,临走时跟谢珮、谢玥见了见,便依旧打道回府。 谢璇前世今生对于恒国公府的感情都不算深厚。前世自不必说,今生虽然没了罗氏和岳氏的恶心,到底芥蒂难消,对着谢缜和老夫人两个长辈的时候虽能言谈自如,却很难亲近起来。从前对谢老太爷还有稍许的敬仰,自韩玠入狱那回之后也有疏离。除了至亲的谢澹之外,算起来唯有谢珮母女还算投契,可惜今日有韩玠在,也不能多处。这般匆匆回门,离开恒国公府的时候就有些感慨—— “从前姐姐在的时候,还觉得府里有许多可以贪恋的地方,如今却也就那样了。倒不如哪天去国子监里看看澹儿,还能更高兴些。” “等拜会过平越两个王府,就把许少留和卫远道请过来,你们姐妹几个正好聚聚——你那位三姐姐,似乎也是不错的吧?” “三姐姐和二夫人很不同。小时候觉得她傲气得可厌,如今却觉可敬。” 韩玠揽她入怀,将她的手裹在掌心把玩。 人心世事,总要历久方能体悟。 谢玖长在谢纡和岳氏膝下,却还是保持初心不与合污,确实是难得的。 三月中旬,风和日丽。 韩玠近来新婚不必多劳朝堂之事,用过早饭之后,便同谢璇往平王府去了。 自小皇孙陈思安出生后,元靖帝便多派了些侍卫来守卫王府,暗处更是有不少青衣卫盯着。这府里平常不接待外人,自是门口罗雀,平常两三个月也没半个客人。谁知今日蹊跷,门房迎着韩玠进去,竟瞧见了好几辆其他府里的车马—— 有两辆极为贵重繁丽,看其装饰,应是端亲王府的。另一辆相对素简一些,韩玠并没认出来,据谢璇所说,是她舅舅陶从时府上的。 平王府中跟这两家有关的无非侧妃陶妩,今日这架势,大抵还是为了思安。 韩玠同谢璇对视一眼,谢璇也没料到这两家恰巧也在,便仰头道:“我没告诉舅母今儿要过来的事情。” “我知道。”韩玠握住她的手,掩在宽大的袖中轻轻一握,“或许只是巧合。若不是巧合,回头我会处理。” “那她们若是旧事重提……”谢璇有点忐忑。她自幼没有母亲的爱护,且高阳郡主对她格外体贴照顾,这么多年里培养起来的感情,甚至只次于谢珺。若只是陶妩,谢璇自能断然拒绝,若是高阳郡主开口,理智就未必能压过感情了。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