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山洞,从中搜出金银财宝无数,并有账簿数册,上头记着的一部分是清虚真人在香火钱之外收受的银钱,另一部分则是她从玄真观的账上挪来的银钱。 这样的事情原也不算奇怪,可清虚真人动辄数万两的数字凑在那里,就叫人瞠目结舌了——不过三四年的时间里,她竟敛了六百万两! 这是一个得道真人应有的行径吗?这些银钱又去了哪里? 元靖帝虽沉迷道法,见到这账本的时候依旧勃然大怒,加上晋王殿下是死在了玄真观的后山,当即将清虚真人怒骂了一通,勒令查封玄真观。 曾辉煌巍峨的殿宇转瞬成了藏污纳垢之处,昔日里风光无限的清虚真人也成了敛财无度、心狠手黑之徒。这件事在京城的世家贵门之间闹起了不小的动静,恒国公府自然也是知道的,如今提起这事情来,就有些尴尬—— 当初谢老太爷执意要跟韩家退亲,一则是被谢珺那异常诡异的言辞吓到,再则就是听了清虚真人的一番“高谈阔论”,信服之下退了婚约。 可是仅仅时隔一年,那个舌灿莲花的道姑就从得道高人变成了无耻之徒? 那么他当时的轻信,是多么可笑? 谢老太爷捋着胡须,颇为尴尬的避开了关于清虚真人的话题,韩玠也不穷追,谈完了正事,又道:“那日璇璇受了惊吓,如今无碍了么?” “都好,都好。”谢老太爷想起什么,“澹儿那里一直念叨你呢,你待会也去瞧瞧?” 韩玠自然乐得如此,于是辞了老太爷和谢缜,转而往隔壁的小院里去了。 小院子里,谢璇等得黄花菜都快凉了,一见着韩玠进门,便几步迎了上去。 韩玠亦瞧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片刻,见谢澹似有缠着他教功夫的意思,便道:“澹儿,你先过去温习,我有话跟璇璇说。” 谢澹上头虽有谢津这么个哥哥,到底感情不亲近,碰见了韩玠便格外乖巧,立马听话的出去了。 屋门依旧敞开着,只是没了旁人,说话便也能自在些,两人就在门口站着,韩玠看向谢璇的时候,语含打趣,“惦记着晋王的下落吧?” “毕竟情势凶险,没法不担心。”谢璇咬了咬唇。 “他很好,当天就易容出了京城,如今隐姓埋名,咱们不能多去看他。” “我明白,越王和郭舍爪牙太多,不能再暴露什么。我也只是白担心罢了,往后我会牢牢的记着,晋王殿下已经死了。”谢璇随手倒了杯茶递给韩玠,“玉玠哥哥润润喉吧,这些天没听见你的消息,那些事情,处理得顺利么?” “还算顺利,只是越王这只狐狸藏得深,哪怕揪出了郭舍,也半点没法把他勾出来。”韩玠唇角挑起,噙着冷笑,“不过谋害皇子,郭舍这回是躲不掉了!” “我有时候真是害怕。”谢璇喃喃,“那些人都成了精,太难对付。”仰起脸儿的时候,眼睛里分明是担忧。 韩玠低头瞧着她,将每一个眼神和神情都收入眼底。 “不必害怕,凡事有我。” 凶险的、阴诡的,所有的事情他都不怕。熬过绝望、历过生死,曾经失去过一切,这一世所有的跌宕起伏都不足为惧。只要,她不离开他。 风沙沙的吹入堂下,两个人怔怔的站了许久,谢璇低声道:“玉玠哥哥,你跟以前不一样了。眼神、举止,全都不一样。”那时候的他坚决而意气风发,纵马而来的时候璀璨夺目。如今的他却仿佛沉寂了,脸上鲜有笑容,心机却更深沉——以一己之力去对抗越王、郭舍和冯英,那是多么凶险的事情! 可他却仿佛全无畏惧,甚至带着一种孤绝,像是全无退路只能向前。 她忍不住揪了揪韩玠的衣襟,“可我觉得,这样好辛苦。” 这是在心疼他? 韩玠微微一笑,手指落在胸口,“你在这里,我不觉得苦。”袖口滑落的时候,隐约能窥见藏在其中的齿痕。那时候的他,为何那么狠,竟将伤口蚀成疤痕?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