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接着便身影一闪跃上了马背,玉白的锦袍轻轻掠起,夕阳倾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暖暖的光晕,眉如墨画,目若朗星,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着缰绳,坐于马上,一身清姿傲然,一举一动行云流水尽显仪态,策马行到队伍前方,吩咐车夫启程。 马车在夕阳的余晖下徐徐行去,容筝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心中想着:姐姐这回再次选择与玉姝姐去外游历,想必是上次的湖州一行带给了她的内心一些感悟,这次的选择,估摸着也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既然姐姐希望成为更好的自己,他们作为家人的,又有什么理由阻拦呢。 那些规矩不规矩的,从来不是他们虞家人在乎的,就像母亲同姐姐说的一样,只要他们都能过得幸福,无论选择的是何种方式。 她也在心中由衷地愿姐姐,能找到自己的追求,寻到自己的幸福。容筝相信,此次在杨柳青青的时日离别,来日定将会在繁花盛开的季节重逢。 扶着徐氏回到房中坐下,容筝正要吩咐丫鬟去浸一张帕子过来,忽的被徐氏叫住:“阿筝,先别忙活了,来陪母亲坐一会儿。” 看着面色憔悴的母亲,容筝心中难过的不行,伸手挥退了房中候着的丫鬟,自己走到徐氏跟前蹲下,乖顺趴在她的膝头。 徐氏伸出手摸了摸容筝的头,缓缓地开口说道:“我与你父亲以前便知道,你姐姐是个如此倔强的性子,上次她与我说道想要同玉姝去湖州,我也只当她是心系灾民,心觉多体验世情也没什么不好的,便允她去了,可谁知,这次她又要走,你说她是怎么想的?” 容筝未开口,她明白,母亲心中实则知道原因,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 果然过了一会儿,徐氏便接着说道:“她自小是个主意正的,看着柔顺,骨子里却拧得很,很多事情,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所幸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不顺心的事几乎没有。” “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却不是坚持不放弃,就能得到的,多少人在这条路上撞得头破血流,还是求而不得。” 听到这里,容筝心中一急,不禁开口问道:“母亲,那您是知道姐姐她……” 徐氏呵呵一笑,开口解答了她的疑问:“还记得我上次同你说起你二哥的时候所说的话吗?” “记得。”容筝老老实实地答道。 “我在那次便跟你说过了,你们都是我生的,那些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我?你瞒不过,你二哥瞒不过,你姐姐当然也瞒不过了。”徐氏接口说道。 “她是对玉苏有意吧,这次非要外出游历,也与他有关吧。我还不是老糊涂,不至于连这点儿都看不出来。你母亲我也年轻过,自然晓得这些小儿女的心思。” 容筝不由得抬头望向徐氏,向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母亲,既然您知道,想必也看得出玉大哥对姐姐并未有男女之情,只是将姐姐当做是玉姝姐的朋友在照料着。” “嗯,我看得出来。”徐氏道。 “那您为何还……”容笙问道。 徐氏回答道:“你是想问为何我知道玉苏对阿笙并未有男女之情,却还放任她而去?” “是……”容笙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她是我的女儿,她的性子我了解,不让她去努力一回,她是不会放弃的,懂了吗”徐氏说道。 过了半晌,容筝才慢慢点了点头。 徐氏便拍拍她的肩,开口道:“好了,与你说过后心里好受多了,今日留下来用晚膳吧,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清蒸鲈鱼。” 容筝起身答应下来。 御书房内,德正帝看着跪在堂下的谢堇言,顾行舟二人,沉默了半日,才让他们起身。 “多谢陛下!” “多谢陛下!” 二人起身后齐声说道。 待到他们起身站好,德正帝面沉如水地问道:“调查可属实?” 顾行舟立即上前一步,拱手答道:“回陛下,臣方才与北郡王所说,句句属实。” 谢堇言见状,也迈步上前,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恭敬地双手呈上,待到德正帝身边的侍监接过后开口道:“陛下,臣等已将湖州贪墨案一众有关官员皆押送入京,现在关押在刑部大牢之中,这本账册,乃是在湖州时,亲卫在知府李超的师爷房中搜出来的,上面记录了这次贪墨的参与人员以及贪墨数额,请您过目。” 德正帝听罢后,脸色更显阴沉,伸手翻开这本账册,每翻过一页,周身的温度便下降一些,待到他将账册全部看完,周围的温度已经似要结出冰一般。 气氛有些沉闷,顾行舟与谢堇言则皆好像无所察觉一般低着头等在下首。 “啪”的一声,二人小心地抬起眼睛,入目的便是德正帝将书案上的一方端砚扫在地上的场景,急忙下跪请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