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子,周妈妈压低声音,道:“夫人,奴婢过来,也是听说了一桩事,心里七上八下的,要请夫人帮奴婢拿个主意。” “说来听听。”裴羽打个手势,只留了甘蓝在一旁服侍。 周妈妈娓娓道:“前一阵,有好几个人跑去庄子上,打听一位蓝氏住在何处。奴婢与儿子、儿媳都不知情。好几次之后,便将蓝氏记在了心里。奴婢的儿子偶尔来城里办事的时候,听说了蓝氏、崔四公子、江夏王世子的事情,便想着蓝氏不见人影之后,是不是住到了我们附近。” 裴羽看得出,周妈妈不是来传闲话的,话都是斟酌之后才说出口的,便微微坐直了身形,做出正色聆听的姿势。 周妈妈继续道:“心里存了这个疑影儿,奴婢对周围的人家便都留意了几分,发现有一个宅院里住着母女两个。又有人说,那位姑娘生得十分貌美。并且,崔四公子时不时会去那儿一趟,都是午间,来去匆匆。 “奴婢心里就大概有数了。可是后来,事情愈发蹊跷了——有人又找奴婢和儿子儿媳打听,还声称是夫人派去的,说那蓝氏家里窝藏着罪臣之女。 “奴婢当时一听就心慌起来,想要连夜来问问夫人。可是儿子儿媳把我拦下了,说那不关我们的事,如常度日就好。管家何时同意我回来请安,我何时再将此事禀明就是。后来我再想想,也觉出了不对——举足轻重的事情,您怎么会派那种人四处打听呢?况且,就算是暗中打听,也不能漏口风给我们啊。” 裴羽听完,敛目沉思,很快就抿唇笑起来。 这件事,应该是崔夫人的主意,想要利用她或她的陪嫁,把蓝氏、崔振的事情捅出去。 唉,这又是何苦呢? 崔夫人在自己儿子手里吃的亏还少么?怎么就没够呢? 崔振也是狡猾到了一定的地步,知道萧府的人最不可能利用蓝氏对他做文章,他便将蓝氏安置到了萧府庄子附近。而要是换了别家,怕是少不得传出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有意夸大其词地话,说他与蓝氏私会也不是不行的。 凭什么认定萧府会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呢?崔夫人端庄优雅的面皮揭下,现出的本色,比她两个女儿真没好到哪儿去。 之后,裴羽正色对周妈妈道:“这件事,你们只当做不知道。这是侯爷的意思。” “是!” 吩咐之后,裴羽夸奖道:“这件事你和儿子儿媳办得不错,往后遇到事情,就要像这次一样,一家人商量着来。” 周妈妈笑逐颜开,“奴婢记下了。” 裴羽取出个荷包打赏,又赏了周妈妈一桌席面,让她用饭之后才返回庄子上。 崔夫人的打算,在萧府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裴羽闲时少不得会想,这之于崔振,是件多无奈的事儿——仇家这边等同于是在帮他和蓝氏,自己的母亲却是没完没了地要毁掉他的姻缘。 又过了两日,崔夫人派人来萧府下帖子。 裴羽干脆地回一句“不见”,甚而不曾见传话的人,更是不曾打赏分文。 她对崔夫人表明立场划清界限的时候,萧错与崔振在官场正你来我往地较量着—— 兵科给事中上折子弹劾京卫指挥同知、京卫指挥佥事玩忽职守、结党营私。 皇帝留中不发。 兵科给事中继续上奏弹劾,言辞越来越犀利,证据一点一点增多。 皇帝仍是留中不发。他沉得住气,被弹劾的京卫指挥佥事林珝却坐不住了,自己上了一道请罪的折子,说他的确是有错,但这是上峰一直默许的。 一句话就把萧错扯了进去。 皇帝指派专人料理这笔烂账。 萧错不为所动,好像出事的人并不是他的下属。 那笔账正在梳理的时候,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