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时刻,萧错都不曾有怒意。 那才是最可怕的。 分明意味着他心里只有失望、疲惫。 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再不管他们了? 萧府护卫头领带人过来,扶起了兄弟两个,婉言规劝:“天明了,此地不宜久留,二爷三爷早些回府吧。” 两个人茫然地点了点头。 护卫头领沉吟片刻,又加了一句:“此事崔家心知肚明,但不见得会声张,侯爷也不会与外人说这种事,两位爷也不要与连公子提及。” 两个人再度点头。 护卫头领亲自为二人牵来坐骑,躬身请他们上马。 萧锐、萧铮茫然地策马前行,走出去很远一段路,前者回眸看向之前驻足之处。 入目的是银装素裹之景,天地间的氛围平静祥和。 簌簌的落雪将昨晚的痕迹覆盖,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 这日傍晚,萧锐、萧铮回到济宁侯府。 萧锐径自回了听风阁,萧铮则脚步缓慢地回了凌云阁。 二夫人听得萧锐回来,欢天喜地地迎到了厅堂,却见夫君神色黯然、脸色灰败,她立时紧张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说着话已携了他的手,触感冰冷,她连忙唤人备水,拉着他到里间更衣。 萧锐换了身衣服之后,才恢复了神智,眼里的愧意更浓,“我和三弟,闯祸了。” 二夫人一时语凝。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沉默片刻,她回过神来,携了他的手,在寝室的圆椅上坐了,“你仔细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萧锐语气艰涩地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二夫人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她心里气得厉害,想学着泼妇的样子跳着脚指着夫君的鼻子责骂、抱怨,可是,那有用么? 能够改变萧错决定的话,她可以心甘情愿地做一次泼妇。可是没用,所以,还是省省力气的好。 况且,到底是夫妻一体,她在这时候闹腾有什么用?那就能让自己置身事外么?怎么可能。况且自己置身事外有何益处?她还能跟萧锐在萧府各过各的不成? 侯爷要跟两个兄弟分家各过。 分家,那不就要搬出去了么? 想到这一点,便已是满怀不舍。她舍不得裴羽,舍不得诚哥儿,甚至连如意都舍不得。 她不舍的,是先前府里欢喜惬意的好光景。成婚之后,那是她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她强行按捺下自己千回百转的情绪,用力地握住了萧锐的手,“没事,没事的。你跟侯爷好好儿地赔礼认错,他会原谅你的。”这样的话,她自己都不信,也就特别没底气,可那也得继续说,“就算是侯爷心意已决,也没事,我们一起想法子,横竖不搬出去就是了,大不了就跟侯爷耍赖。我瞧着侯爷是面冷心热的人,只要你是真心知道自己错了,他应该会慢慢释怀的。” 萧锐挠了挠额头,苦笑,“但愿如此。”随后站起身来,“我要沐浴更衣,明早去跪祠堂。跟你说过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翌日一早,裴羽用饭的时候,甘蓝来禀:“二爷、三爷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去跪祠堂了。” “是么?”裴羽夹了一个水晶虾饺到碟子里,“你能打听出原由么?” “打听不出。”甘蓝沮丧地道,“这次清风、益明的嘴巴严得紧。” 裴羽斟酌片刻,“管家是什么态度?” 甘蓝道:“管家只忙着外院的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