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停了下动作,心中猛然一跳,抬起了头。 宫丞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看他。 又或者在看他的画。 郁南很不喜欢这样。 他摘下耳机,嘈杂的音乐声大到不戴耳机也能听见。 “宫先生,你不要——” “音乐关小声一点,对耳朵不好。”宫丞打断了他,“心情不好可以听一点轻音乐,也更有利于注意力集中。” 原来是注意到他的画进度缓慢,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进度。 郁南蹙起好看的眉,把耳朵重新塞上。 他不应该搭理这种人。 宫丞伸手想要去摘下郁南的耳机,可是郁南反应很快,凭直觉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力气很大,郁南丝毫没有留情。 “请你不要随便碰我。”曾经软糯黏人,大胆奔放得敢直接要求“摸摸我”的少年扔开宫丞的手,看着他说,“有点恶心。” 宫丞脸色微沉。 “恶心”两个字算是触到了他的逆鳞,他还不得不忍。 他没注意到郁南笔下乱了一画,眼尾在发红。 就这样过了几个小时,两人共处一室,郁南再没理过他,专心“复健”,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快要结束时郁南接了电话。 只见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出手机,神色一下子变得温和,甚至唇角带上了微笑。 不知道是谁的来电让他这么开心。 “哥哥。”郁南乖巧喊道。 宫丞坐在一旁处理文件,闻言停住了敲键盘的手。 他这一天,原本就是想来陪郁南的。 等到郁南画完画,他再和他说几句话,情况好的话,或许郁南会愿意和他交流。 宫丞从未这样做过,甚至作为赞助人,从未来过这间画室,这也是为什么除了余深意外的所有人都很严厉的原因。他们听说宫丞严厉敏锐,说一不二,最不喜欢聒噪,吓得天都不敢聊。 谁知道这位一来,余深就亲自给了坏脸色,现在还留在余老师的小画室一整个下午。 传说中的大佬,遥不可及的人物,不是应该很忙才对吗? 没人敢进来一探究竟。 “我差不多可以收拾了。”郁南又说,“你等一下,我马上就下来。” 说完,郁南挂断电话,很快速地收拾好东西,似乎迫不及待地走了。 宫丞合上电脑,跟在他的身后:“南南,你去哪里?” 郁南回过头:“你明天还来吗?” 他问得很认真。 宫丞心中一松,眼神不自觉含了笑意:“我明天会来。” 郁南说:“那我明天就不来了。” 宫丞:“……” 郁南一路出门,经过大画室、走廊,和各位遇到的学生老师道别,看得出大家都很喜欢他,气氛活跃。 郁南一直是受很多人喜欢的。他不缺乏爱他的家人,不缺乏朋友,有很好的人缘,连小周、任叔都是发自内心地喜欢他。 因为这个,小周才没被炒。 宫丞没见过郁南下楼梯的背影。 他背着双肩包,跑起来的步伐轻快,踩得楼梯噔噔响,完全不像以前因为宫丞在身边,他都舍不得离开半步,去哪儿都要挽着宫丞的胳膊。 他现在只是他自己。 街道对面停着一辆a8,很商务的车型。 车旁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看上去比郁南大好几岁,身上有一股带着精英感的书卷气。 郁南左右看了车辆来的方向,小跑着冲了过去。 天气还有些冷,那个年轻男人拿出一杯热奶茶塞到郁南手中,笑容温柔。 郁南似乎愣了下,也笑着说了谢谢。 “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严思危问,“爷爷一会儿看见又会说你。” 郁南和严思危虽然还算不上太熟,只是哥哥两个字一旦能顺利地喊出来,亲兄弟之间的隔阂也消融了不少。面对兄长,郁南其实不自觉地已经开始依赖。 “妈妈昨天说让我要穿精神点,最好不要花里胡哨的,要稳重。”郁南吐舌头,“我看天气预报以为今天会升温。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