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阳殿在我出嫁后便空置了,只是在每月定时会有人前来打扫,不敢惊动人,如今这广阳殿,便只有我牧童和小椅子三人了。 “公主,请食用。”牧童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之时手里便拿一盅药膳,小椅子将我扶起来,接过他手中的罐子,浓浓白烟便冒了出来,罐子里装的是乌鸡红枣当归膳,这个傻子,想必是去御膳房的时候看见这东西最补身子,便待它熟了之后直接便用手拿来了。 “手要紧吗。”不咸不淡问出这话,我看见他诧异看了我一眼,因着是偷偷住在宫中,不敢惊动人,蜡烛只在室内点了几只,昏昏暗暗,在他身上形成光圈,半边脸像是黄昏的夕阳,照得他好不真实。 “没有大碍。”我却是看见他本在松在两侧的手背过去了,在把一刹那,我明显看见已经有些红肿了。 “去拿药擦擦吧,这殿里应该还留有要,小椅子知道在什么地方。” 听我这样一说,小椅子便自觉的走到柜子面前,打开柜子,拿出一小瓷瓶,关上柜子,又走了回来,递给牧童。 “自己擦吧。”牧童接过接过瓷瓶,手紧了一下,放在了怀中。 早先喝了几次药,小腹也不再如开始那样疼痛,殿内一片只有不是瓷勺碰上瓷罐的清脆声,几只蜡烛让这殿中昏暗,配合着瓷勺发出的声音摇曳。 我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气氛:“这药膳是谁的。” “良妃的,当时她的宫女就在旁边,待她去拿掌盘只是,我瞅着时机,便拿了出来。” “恩,你们吃了吗。”我再一次舀出一块 牧童紧闭双唇,一看就知道是没有用食,却是不善言谈,干脆便不说话,倒是小椅子,察言观色:“我们不碍事儿的,饿一顿两顿的没什么,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没跟着您之前,一饿可是几天呢。” 一下子,想到了几年前,刚见到他们的时候,三人眼中都有追忆的痕迹,第一次见到牧童时,他便是蹲在墙边,低着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后来次次见他,都是那样儿。 牧童是我一开始就存了心要得到的人,反倒是小椅子,当时二皇兄将我带到城郊破屋时,我在那些人里面说得很清楚,跟了我有饭吃,可是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行男女之道,传宗接代,当时有好几个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将年纪大的除了,只剩下三儿人,最后选了一个最看得过眼的,走到他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他猛然跪下,却是跪的很生涩,实打实的撞到地上:“小的……” 对他的第一印象由此中断:“对了,小椅子,你本名叫什么来着。” “奴才就叫小椅子。” 我沉默了,牧童是因为往事儿自愿舍弃了自己的名姓,可是小椅子,却是不一样的,今日我出事儿看到他们慌张成那样子,后来我便在想,或许世上,没几个人能做到他们这样的,不经意露出的关心担忧不是假的,或许,连我的亲人也做不到这样吧。 “我吃饱了,还剩一些,若不介意,你们便分了吧。”其实宫中从来就是有奴才吃主子剩下的吃食,因着奴才伙食不好,能够吃到主子剩下的食物也算是幸运,这盅里的东西,我只吃了几勺,虽然对两个男人算不上什么,却毕竟能管的上事儿。 我记得我向小椅子承诺过,以后不会挨饿。 他们愣了一下,小椅子接过罐子递给牧童后便扶着我躺下,在屋门关上的那一霎那,我猛然记起:当时小椅子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抬起一张清秀却很脏的脸:“小的名叫董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