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上了,这码头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的人不少,她从头等舱下来,孤身女子只带了一个仆人,自然被窥伺。 早料到这种情况,所以她身上分文没带,口袋里鼓鼓的是廖三哥曾经送的那把左轮,扒手若是摸到自然会知难而退。 可现在被这愣头愣脑的姑娘横插一杠,却是很难善了了。 果然,四周渐渐围拢过来七八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而周围行人见此一幕,也纷纷绕行。 霍祥被萧瑜用眼神示意,想要偷偷溜走,也被推搡了回来。 一个穿着丝绸马褂,梳中分头的矮个男人袖着手慢悠悠踱了过来,笑眯眯道: “不知是哪路神仙过了江,兄弟在这里得罪了。道上规矩,开张没有空手回,两位小姐,今天不如就撂下点什么成全了咱们?” 陈胜男有些惊讶,但面无惧色,仍然死死抓着那贼的手,厉声质问:“光天化日,你们要干什么?” 萧瑜也笑了笑,慢条斯理道:“我们北方来的,不懂贵地规矩,可历来靠‘小手艺’吃饭的,当场失了手可是连老妪稚童都敢上手打的,你们如今怕不是要明抢?” 矮个男人看出萧瑜也是懂行的,索性直接对上她,被这样点破也毫不羞愧,反而无赖道:“偷也好抢也好,不过都是混口饭吃。强龙不压地头蛇,小姐明白人,不如自己掂量掂量?” “哟,你这话是笃定我们不是强龙了?” 萧瑜嗤笑,不过几个地痞无赖不成大器,给三分颜色还开起染坊了,昔日她在北京城里即便不曾欺行霸市横着走,也断然没有硬吃哑巴亏的道理。今天要真认了怂,她也就不用去参这个军了! “那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蛇了!” 她猛然抬手举枪正对着矮个男人脑壳,这人比她还矮一点,倒是瞄准的毫不费力。 “住手!” “赖哥小心!” 场面一时慌乱,周围几个混混纷纷亮起刀子,白晃晃闪了一片,却不敢贸然上前。 霍祥抡着箱子做防御状,虚张声势:“别过来,都别过来!” 陈胜男也很机灵的反手掐着被她抓住的那小贼的脖子,可惜她个头不高,勉强踮着脚有些滑稽,脸上还一本正经道:“不许动,是你们抢劫在先,再这样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即使告到官府我们也是占理的!” 那赖哥被枪指着也算镇定,勉强笑道:“这里是广州,你不敢开枪。” 萧瑜微微一笑,子弹上膛:“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坟头荒草不知都几丈高了。” 赖哥额头滴下汗来,却还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身边小弟倒是焦急吼道: “快放了赖哥!” “不准开枪!” 七嘴八舌,混乱不堪。 两相僵持之下,突然一个声音在人群外喝道: “你们干什么呢?统统散开!” 只见一行五人,肩背粤造毛瑟,身穿灰蓝色军装,强制分开众人,挤了过来。 为首的年轻男人面容端正,一身正气。 他见到是赖哥等人,眉头一皱,厉声道: “赖皮蛇,又是你们!” 赖哥皮笑肉不笑:“汪长官,你们看清楚了,这回可不是我们惹事。” 陈胜男急忙道:“是他们行窃,被抓之后恼羞成怒要抢劫,我们被迫自卫,这位长官你要查清真相啊!” 汪姓长官看向萧瑜:“是这样吗?” 萧瑜手里还举枪顶着赖皮蛇的脑袋,很无辜的点头:“当然,你也看见了,我们只是两个弱女子。” 身边有人嗤笑了一声,萧瑜抬眼看去,是汪长官身后另一个年轻军人,他相貌普通,皮肤白皙中透着一份惨青,神色冷淡,无端有些戾气。 他明明和另外四人站在一起,却是全然一副隔岸观火的疏离模样。 汪长官点点头,客客气气道:“那现在可以请你放下枪吗?” 萧瑜可有可无,轻轻抬手,移开了枪口。 赖哥踉跄了一下,抬手擦汗。 汪长官冷冷看了他一眼,警告道:“赖皮蛇,这次就算了,别再被我们抓到你违法犯纪。” 赖哥不忿:“抓人自有警署麻烦,你们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汪长官身边另一个军人道:“根据规定,现在广州城里的日常治安,都由军校巡逻队负责,你再带人闹事,我们有权直接抓你去警署。” 赖哥自知今日是栽了,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带着小弟灰溜溜的撤了。 汪长官对萧瑜解释道:“这赖皮蛇是码头一带的一霸,我们知道这次肯定又是他们惹事在先,但是下一回还是不动枪的好,广州城里还是讲法讲理的。” 萧瑜还没等说什么,陈胜男抢先道:“一定一定,不过我们这次也是逼不得已嘛。” 她凑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长官,刚才你说你们是军校的?是陆军军官学校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