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女儿,不由轻笑了一下,慢条斯理道: “父亲,您前脚刚算计完亲兄弟,后脚却要来算计亲儿子,未免太过精明了些。” 霍成宣确有此意,见他挑明,也就直说了:“生意人当然精打细算,大成公司如今在上海滩如日中天,如果我们能联手,就是双赢的局面。难得薛小姐对你有意,你何不试着和她交往看看?” 霍成宣显然只是安排,并没有真的询问霍锦宁的意思,他喝了一口咖啡,随意道: “萧家那边,我已经派人去退亲了。” 霍锦宁苏州一行,与霍成宣不谋而合,一是声东击西,打霍成宏个措手不及,二是趁机试探,彼此交个底,可谓一箭双雕。 然而霍成宣却还有第三个目的,趁霍锦宁人在苏州,佯作遇害之际,替他把亲事退了。 霍锦宁对此毫不意外,他只是有些失望,为他与这毫无血缘关系的父亲之间仅存的一点情分都不能剩下而失望。 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他眼中温度淡下,却是笑意更甚, “父亲好算计。” 霍成宣不在意他的讽刺,他与这唯一的儿子间也不存在如何情分,但他清楚的知道霍锦宁和他一样,是个有野心的人,所以他毫不怀疑霍锦宁会被儿女私情牵绊。 换言之,如果他会,那么他也就没资格接手霍家家产。 “你可以在外面养着莺莺燕燕,你可以娶十七八个姨太太,但是你妻子的位置,霍家少奶奶的位置,你无权定夺。” 霍锦宁并没有反驳,他施施然在霍成宣面前坐下,喝了一口那杯本来倒给霍成宏的咖啡, “如今在上海,在江浙,若论财力雄厚,霍家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现在与薛家联姻,能得到什么?难道父亲想要的,仅仅是富甲天下?” “有何不可?” “自然可以,只是前有石崇,后有沈万三,商贾巨富是什么下场,父亲不清楚吗?” 霍成宣眉峰轻颤,不动声色:“那又如何?时代已经不同了。” “是,当然不同,如今国内军阀割据,南北混战,国外列强虎视眈眈,锋芒毕露巨富的下场恐怕比前人还不如。” 霍锦宁笑了笑:“我在国外这几年,也多少见识了一些西洋的富商豪杰都是如何运作的,他们称之为‘资本家’,集团财阀,操纵国会,废立总统,动辄能左右一个国家,乃至一个大洲的命运。” 他就如随口一提,轻描淡写的问:“您说霍家将来有没有机会站在这样的高度?” 年逾不惑,经过大风大浪,霍成宣居然被这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说得动摇。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霍锦宁悠然一笑,“在这世道,有权无钱,是光杆司令,有钱无权,是待宰的肥羊,父亲应该把眼光放长远一点。” 霍老爷子是个十分固执的人,在世之时,给子女定下了无数家规,其中有一点,便是不得为官入仕,不得参与政治,想要钱权兼顾,就只有联姻一条路。 霍成宣沉吟片刻,还是说:“萧家不行,北洋政府有名无实,直奉两系战事胶着,萧家江河日下,萧老太爷时日无多,我们不必做亏本的买卖的。”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然而霍锦宁自然早有思量,他若有深意道:“父亲,你单单记得,她是萧家的女儿,却怎么忘了,她还是康家的女儿。” 当年萧瑜母亲为嫁萧子显,几乎与康家断绝关系,然而短短两年便被萧子显伤得心灰意冷,离开萧府,远渡重洋。萧家和康家都将这段往事当做不堪回首,如今旁人几乎都要忘了,萧瑜的母亲,其实是康家大小姐康雅惠。 而康家,是南方革命领导人中山先生的坚定支持者。 霍成宣一愣,而后笑了起来:“不错,我险些都忘了。” 但他又一迟疑:“可是这南方的局势,也很不明朗,早早站队,恐怕......” 霍锦宁垂眸淡然道:“富贵险中求,奇货可居是雪中送炭,可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