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温暖的手将他抱了起来。 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年轻人。 他本不该记得初生时的记忆,此刻却一股脑想起来。年轻人无亲无故,在荒野里捡到一个弃婴,乡民们都吃不饱饭,年轻人没办法让人收留弃婴。 只能自己留下了养。 养的甚是艰难,省下自己的口粮,用高粱换小米熬成粥喂给弃婴。 走街串巷行医时,遇到尚在哺乳期的妇人,舔着脸替弃婴求一顿奶水喝。弃婴喝过米糊糊,喝过百家奶,吃过菜粥,还有年轻大夫顶着被野蜂蜇出的满头包取回的蜂蜜,艰难长大。 年轻的大夫医术也不算顶尖,又最是心善,时常将诊金接济乡邻,日子本就过得艰难,再拖上一个孩子,十里八乡的姑娘,谁敢嫁过去照顾一个拖油瓶? 拖油瓶渐渐长大了,跟着年轻大夫学医。 他学着辨认药材,学着炮制药材,小小人儿就学会了煮饭洗衣等家务,就是想让师傅多休息不要那么操劳。 是的,他叫年轻大夫是“师傅”,尽管他很想叫“爹爹”,不过山下的长舌妇们说他是冯大夫的“野儿子”,他怕叫着叫着,师傅就真的要打一辈子光棍儿。 那怎么行呢,冯家几代单传,还等着他师傅传承香火呢。 不过等到他长大,年轻大夫变成青年大夫,又变成中年大夫,他师傅依旧在打光棍儿……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要是师傅同意,大不了他就姓冯,给师傅养老送终好了。 实在没有料到,师傅六十岁高龄那年,忽然悟道,将冯家祖传的心法练到了极致,便通了玄。 由医,变成了玄门大师。 而他自己,不仅在医术上没什么天赋,对于冯家心法更像是糊了心窍般,进展缓慢。 时光在师傅脸上和身上凝固了,他是一个没有天赋的普通人,必须忍受岁月流逝,渐渐老去的事实。匆匆几十年,师傅依旧鹤发童颜,不老不死,他却需靠着拐棍儿行走。 直到他偶然得到一件斗篷。 师傅说那是魔器,他却受到了斗篷的蛊惑,坚持认为那是能让人永生的神器: “师傅,您活得轻松,怎么不能体会下弟子想活的渴望?” 师傅大怒,要拿走斗篷,他急怒攻心,相争时竟然失手将师傅打伤……他尊师若父,当下惶恐万分,慌不择路逃跑。由南往西,一直跑啊跑啊,直到精疲力尽,他才颤巍巍将斗篷穿上。 再然后,他失去了意识。 青香作用下,斗篷人想起了前尘旧事。 他收起了身上的黑气,甚至将太阴镜随手扔在了地上,整个人痛苦难忍,将头深深埋在膝上。 “……我名茯苓,姓……冯,我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