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在后头不放心地叮嘱。 冷风席卷,打了个回旋,将埃里克的话吹得很远很远。 却不知有没有吹进纪小瓯的耳朵。 纪小瓯顺着来时的路,一直往东行走。 路边积雪皑皑,阳光照在雪面,折射出一层滢滢微光,刺得人眼睛有些生痛。 纪小瓯迫切想趁着风雪来临之前,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一到冬季,这里的暴风雪就来得特别频繁,一场接着一场,没有喘息的机会。 兴许是走得太急,积雪下又埋着许多凹凸不平的石头,纪小瓯一只脚踩上去,重心不稳,身体就往前倾倒。 倒地的一瞬间,纪小瓯竟然还记得怀里抱着一只豹子。 她担心压坏它,生硬地侧了侧身。 幸好雪地松软,即使重重地摔下去,也不多疼。 可是纪小瓯却久久没有爬起来。 雪地中,少女穿着宽厚的鹅绒大衣,大衣下面露出两条纤细笔直的小腿。 她抱着一只灰底黑斑纹的小豹子,手臂收紧,小巧的下巴抵着小豹子的头顶,耷着睫毛,一言不发。 雷恩被女孩搂在怀里,毫无反抗的余地。 他稍一挣扎,抱着他的一双手臂就收得愈紧。 雷恩对这具身体的反抗能力不抱任何希望,索性放弃挣扎,任由纪小瓯抱着。 没一会,头顶微热,毛发仿佛被什么濡湿。 少女用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紧接着,一道闷闷的,略带一丝委屈的声音道:“陶陶,我好想回家……”她问:“你呢?” 雷恩静静地趴在她怀里,瞳仁幽深,不声不响。 第20章 纪小瓯哭得很安静。 她本就不是那种大吵大闹的孩子,她的父母总是说她乖顺得就像一只小羊羔。 她爱哭鼻子,但每次哭都是一个人的事。 默默地掉泪,默默地擦眼泪,从不打扰任何人。 纪小瓯把脸颊埋进雷恩小小的颈窝,泪珠不断从眼眶溢出,冲刷着他的毛发。 豹子的毛发很短,被打湿以后,就像一把毛茸茸的刷子,扫在脸上有点扎人。 纪小瓯不管不顾地哭了很久,倘若不是她时不时地吸吸鼻子,恐怕会让人误会她睡着了。 雷恩仰头看向森林上空,冬季,树叶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偶尔一只飞鸟掠过,扑簌簌惊落几片雪花。 少女的哭声仍在耳边持续。 轻轻的,似有若无的,带着一股被抛弃的可怜劲儿。 …… 雷恩没有想过她会这么伤心。 说实话,有点愧疚。 如果不是他,她可以和平友好地与那些草食系渡过漫长冬天。 搁在两天以前,雷恩或许会这么想。 但是现在,也只是有点愧疚而已。 她的“空间”掌握着他变回原样的契机,没弄清楚之前,他坚决不能放开她。 哪怕她可怜巴巴地抱着他哭。 待纪小瓯止住哭泣,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 她在雷恩颈窝里蹭了蹭,擦干净眼泪,抬起红红的眼睛,看向远处。 远方天空晴朗,白云朵朵,然而地平线交汇之处,却压抑着浓墨一般的稠黑。 静谧无常,山雨欲来。 有过上一次的经历,纪小瓯知道这是暴风雪来临的征兆。 她抽了抽鼻子,到底还是想活命,不想悄无声息地死在异世,收拾了一番情绪,就继续踽踽独行。 也是纪小瓯幸运,没走多远,就看见不远处的山脚下立着一座荒废的小木屋。 木屋简陋,屋前的门板被虫洞侵蚀,随着冷风一摇一摆地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 木屋不大,像是许久没有生物居住,门前的木板结了厚厚一层冰,难以下脚。 然而这对于纪小瓯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惊喜。 纪小瓯踮着脚尖绕过结冰的地方,走进木屋,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