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群大乱,我与绣姑借着马群挡路,策马疾奔而出。 疾风在耳畔呼啸,马群虽为我们阻了平西守将一时,但很快,那守将便带兵追了上来。 身后马蹄阵阵,我伏在马背上,不知跑了多久,只觉短短五里路犹如山海迢迢,长得似没有尽头。 待出了官道,终于在一片开阔地带遥望见一片密匝匝的蓝白,这时,绣姑忽然喊了一声:“公主,当心!” 我心下一凝,只听“嗖嗖”几声穿风而过,原来那平西守将瞧见了远南兵马,知道拦阻不及,命人放箭了。 我本就不精骑御,眼下疾行已十分勉强,遑论在马背上躲闪箭矢? 又有几支箭矢擦着我身边飞过,我还没来得反应,腰上忽地像被狠狠撞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五脏六腑瞬时如翻江倒海,我竭力稳住身形,眼前的一应事物却模糊起来,遥遥的像是看见远南军中,有人催马朝我们这里过来,我勒了勒缰绳,再支持不住,翻倒下马。 绣姑亦在我身旁勒缰下马,将我扶起,唤我:“公主,公主……” 腰间的疼痛传遍百骸,浑身冷汗涔涔,我握了握绣姑的手,叮嘱:“把张凉的计划告诉他们,他们,若不信你,让……让李贤,过来见我。” 眼前已模糊一片,恍惚中,瞧见一个酷似于闲止,却比于闲止稚嫩一些的身影在风沙里慢慢朝我走近。我看着他,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小绿没啥大事,睡几天就好了。 第110章 今我来思 05 我与于闲止相识在很小的时候。 那年恰逢五年一次的大祭天,宗亲旁支,藩王公子都会到京觐见。 一日午后,我在父皇的膝头酣睡醒来,他问我:“阿碧,想不想去宫外玩?” 彼时我刚到总角之龄,尚没出过宫,四方九乾城于我而言就是浮世三千。 我张头问:“宫外是哪里?” “宫外,就是这座皇宫以外的地方。”父皇见我不解,搁下批阅奏章的笔,耐心道,“宫外有阎闾巷陌,有山川湖海,有荒原大漠。” 我点头:“我知道了,就是话本子上的地方。” 父皇笑道:“对,就是话本子上的地方。等大祭天的时候,父皇便领你去宫外转一转。” 大祭天在暮春,自初春起,诸藩与世家便纷纷进宫朝贺。父皇忙于召见,非但免了我去子归殿伴驾,还免了二哥翰林的进学。 二哥得了闲,日日在我宫里厮混,一边剥花生米,一边悉数到京的世家:“远南辽东平西,这三个不必说,你趴在父皇膝头睡了三年午觉,整日伴着那些大臣的议政声入眠,怕是听得耳朵都长茧了。便说聂氏,跟着聂老将军进京的竟然是个小丫头,还有锦州的刘家,那刘族长带了三个小公子到宫里,昨日一见到父皇,便恳请见你,于家沈家还没开这口呢,锦州刘氏一门脸皮子真是没边儿了。” 我问:“为何要见我?” “自然是为日后的婚娶。”二哥看我一眼,纳罕,“你怎么连这都不懂?等你长大嫁人,夫婿自然是要从这些世族公子里挑的。” 我道:“可我不认得锦州刘氏的公子。” “锦州刘氏的公子也只配在梦里娶一娶你罢了。你是嫡公主,是父皇唯一的女儿,我朱焕的亲妹妹,能够格给你做夫婿的,只有那几个强藩世子。” 二哥说到这里,抓了一把花生米塞到我手上,问:“远南于家的大公子,于闲止,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我觉得名字有些耳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听说是个百年难见的惊世之才,文武双馨,大哥是从小就当了太子,他是从小就授封世子。”二哥说,又看我一眼,“只怕你日后八成是要嫁去远南给他做王妃。” 后来一日,大哥终于得闲,引着一人来天华宫看我。 春日迟迟,那人立在朱色宫门前,云衣玉带,少年模样如诗如画。 大哥说:“阿碧,这是远南的大公子,亦是远南世子,长你近三岁,该称一声兄长。” 风拂过,将宫院的桃梨海棠花扬了满天。 我走过去,欠了欠身,不知当唤他什么,左思右想,喊了声:“闲止哥哥。” 于闲止立在春光里,像画里人,听我唤他,似愣了一下,然后在风里慢慢移开眼。 我亦无话。 我那时太小了,与慕央都尚未真正结识,更不知何为心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