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殿里除了慕央、二哥二嫂,还有枢密使大人与兵部尚书,大皇兄以手支额,面上疲态尽显,见了我,道:“阿碧,你先坐。” 我依言在他的右下首坐下。 二嫂看我一眼,朝大皇兄拱手:“陛下,那就这么定了,末将把手上的三万聂家军交给焕王爷,明日一早启程去西里,将守在那里的聂氏余部为陛下召回来。” 二哥道:“聂氏余部与你聂家军早已分道扬镳,大都归了远南与辽东,你现在要去把这些人召回来?你当姓于的姓沈的都是吃闲饭的?不知道先下手为强把你除之而后快?” 二嫂道:“聂氏与沈氏世代交好,辽东的兵谁不认我聂璎,我既敢去,就不怕不能活着回来!” “你是驴生的脑子?!”二哥怫然大怒,“这种时候了还提交情?交情值几个钱?燕三皇子此前几乎年年出使大随,平西李栟十天前还在除夕夜恭贺吾皇大婚,现在呢?起兵的,入侵的又是谁?!” “焕王爷带着五万随兵去月凉山突围就堪称明智之举了吗?”二嫂道,“此次突围生死一线,一旦败了就是十二万条性命!王爷不顾及自己的命,难道不顾及深陷北漠苦苦作战的萧将军与万千将士们吗?!” 二哥道:“存亡关头本就是生死豪赌,本王既有胆子去月凉山,就是赔了这条命,也会为陷在北漠的七万将士撕开一条血路。从南调兵已来不及,为凑集本王的五万,已然抽空了大随中都数座城池的兵力,你的聂家军合该在这个时候担任起守卫大随中都的责任,拆东墙补西墙,倘本王在月凉山胜了,大随中都失守,才是真正得不偿失!” 枢密使听到这里,道:“王爷与聂将军所言都不无道理。其实就大随眼下的状况来说,昌平公主与沈三少定下婚约,辽东暂不敢轻举妄动,所谓中都失守,其实就是怕远南也举兵……”他说到这里,狠狠一叹,“左右现在远南的世子大人在九乾城,我们不如胁他作质,如此一来,远南不敢动作,聂将军便可将守卫中都的三万聂家军给焕王爷了。” “枢密使大人真是糊涂了!”兵部尚书一听这话,即刻反对,“眼下大随外患不断,应付燕敌与平西已然分|身无暇,何故再去招惹远南?远南的世子大人威望极高,大随一旦挟了他,远南当地一定民怨沸腾,极有可能当下就逼反远南,到时腹背受敌,才是真正自寻死路!” 枢密使道:“远南王与那位于世子本来就没存好心,眼下作壁上观,不过是想等随与燕战到不可开交时,坐收渔翁之利罢了。反正他们早也是反,晚也是反,现在逼反了又怎么样?依老臣看,放于闲止回远南等同于放虎归山,不如杀了!” 慕央道:“若杀了他,大随以北要对付燕敌与平西反军,以南更要应付远南,这种时候,桓会不会动手?且远南未反,我们却先杀世子,民冤四起又当如何?外患本已深重,再失了民心,等同于自毁根基。” “那慕将军的意思,就是不管那位世子了?” “末将的意思是,如今唯一可行的一条路,是月凉山突围成功,救出陷在北漠的七万将士,随后迅速反扑,稳住北面的战事。与此同时,聂家军守住中腹,南面调遣兵将,守住淮安,其余的布去西里,以防桓与远南有动作。至于再以后,辽东会不会有异动,远南究竟存了多大的野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慕央说到这里,眉心也笼上一层愁雾:“不过归根究底,还是要回到最棘手的问题——焕王爷带去月凉山的兵力不够,而三万聂家军,不能弃守中都。” 二哥道:“算了,这么争下去也不是办法,萧勇那里等不了,若耽搁了日子,人都被困死了,我纵是带着十万人、二十万人去月凉山也救不回来。这样吧,我今日整兵,后天一早先带着手上的五万人启程,你们若想的出办法,这些日子就再凑几个兵,每凑齐一千,便给我送过来。” 他这一番话说完,枢密使与兵部尚书同时一叹。 二嫂的面色沉凝异常,她紧了紧拳头:“既如此,那阿璎愿随王爷一起去月凉——” “陛下——”二嫂话未说完,刘成宝忽然掀帘入殿,通禀道,“陛下,远南世子大人在殿外请求觐见——” 作者有话要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