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里的雪色绣红梅锦裙。 花琉璃走出马车,看着前方破破烂烂的驿站,沉默了片刻,扭头坐了回去:“我觉得还是继续赶路比较好。” 早已经习惯她挑剔劲儿的嬷嬷神情如常劝道:“县主,下一个驿站离此处还有近百里,路上积雪不化,连沐浴的地方都没有,您三思而行。” 花琉璃皱起好看的眉头,想掩上帘子就走,扭头见将士们鼻头被风雪冻得通红,绷着脸道:“在此处歇一夜,明日便走。” 嬷嬷扔了块几碎银子给驿丞:“多准备热水。” “好勒。”驿丞笑着应下,他就喜欢这种出手大方的贵人,比关押在楼上的犯官省心多了。 “妹妹,小心。”刚从马背下来的花长空见小妹妹绷着脸就要从马车上往下跳,赶紧上前扶着她,“慢点,地上雪这么厚,要不哥哥背你进去?” 嬷嬷神情平淡地地看着这一幕,每个纨绔子弟背后,都有无数个娇惯孩子的熊家长,大将军一家什么都好,就是把家里唯一的姑娘娇宠得不像样。 走两步路怕累着,吹几下风怕冻着,就连说句重话都舍不得,怕把闺女吓着。好好一个武将世家的千金,竟是养得娇气又挑剔。 “不用。”花琉璃摇头,理了理身上的斗篷,扶着花长空的手臂走进驿站大门。此地并不富裕,所以挤不出太多银钱修缮驿站,屋子里的光线十分灰暗。 “贵人请坐。” 驿丞用袖子擦了擦凳子,抬头朝两位贵人讨好一笑,这一看便呆住了。 原来大将军家的人长得这么好看,尤其是这位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好看得像是天上的仙女儿。 花琉璃看了眼颜色黯淡,不知道什么木料做成的凳子,没有坐下去。她伸手揭下斗篷帽子,抬首看向楼梯。 楼梯上,一个戴着枷锁的干瘦男人缓缓走下来,他发须花白,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模样,脸上带着苦涩与不甘,跟在他身后的衙差虽然看管着他,但是看得出对这个老人尤有几分尊敬。 随着老人下楼的动作,他脚上的锁链发出碰撞的声响。 注意到驿站里多了其他人,老人脚步顿了顿,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又缓缓收了回来。 几名衙差不知道花家兄妹身份,但还是朝他们拱了拱手,以免得罪贵人。 “这位先生犯了何罪,竟戴这么重的脚镣?”花琉璃把目光从老人身上移开,开口询问。 为首的衙差见这位贵女询问的态度很是自然,仿佛根本没有考虑他们会拒绝回答,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这位犯官在朝堂上,弹劾大将军穷兵黩武,边境将领嗜血成性,触怒圣上,被判了流放之刑。竟然贵人开了尊口,我们可以给他换副轻便些的枷锁……” “不用了。”花琉璃瞬间改口,“我觉得这样挺好,如果能换副重些的枷锁就更好。” 衙差:“……” 老人转身看了眼花琉璃,语气冷淡道:“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歹毒,今日老夫落难,总算看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没关系,你后面不仅会看尽,还会慢慢习惯的。”花琉璃微笑,“毕竟像你这种在将士背后插刀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边境将领为了守卫大晋,抛头颅洒热血,这个文官的话若是传到他们耳中,岂不是让他们寒心? “老夫身为人臣,自当效忠朝廷,为民请命。花应庭四处征战,耗尽百姓钱财……” “大将军为天下百姓守卫边疆,如今更是大胜金珀,让我大晋边境安宁,到了你口中,却成了穷兵黩武。”花琉璃挑眉,“你脑子没毛病吧,金珀常年挑衅我国边境,我们不去打他,难道任他们嚣张?你住在繁华的京城,自然不知道被金珀贼兵抢劫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