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耐不住,扶在窗口向外张望,远远的便见那颀长的身影站在院中,正指点一众宫人内侍洒扫劳作,那举止神态,倒还真像是宫内的寻常管事,瞧不出分毫曾提领东厂的傲然劲儿。 瞧着瞧着,不自禁地竟抿唇一笑,退回身子,坐回到妆台前,提高声音叫道:“来人。” 话音落后未久,门外便进来两名宫人,怯声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本宫有话吩咐,你们去叫那新来的徐管事。” 两名宫人许是之前听了顾太后的吩咐,方才徐少卿又传下了高昶的话,着实恭敬得厉害,半点也没再耽搁,口中应着便出去了。 过不多时,殿门重又推开,徐少卿躬着身子走了进来,近前道:“公主请吩咐,奴婢这就去办。” 高暧见殿门已闭了,不禁颦眉拉住他道:“这里又没人,你还装些什么?” “方才陛下说了,要小心服侍公主,奴婢怎敢不恭敬?” 他依旧躬着身,眼中却已全是笑意。 “你……” 这副爱挑惹人的脾气终究是改不了,才见了面,便又忍不住了。 高暧嗔怒地在他肩头捶了一记,便扭过身去。 徐少卿唇角轻挑,先侧耳细听了听,跟着站起身来,朝窗外望了两眼,便凑到近前,从背后偎着她,那双手交叠着,轻轻揽在她腹间。 “公主这肚腹尖尖的,怀的定是个小子。” 她一听这话,登时满面通红,在他手上一拍:“你这人可真是,这才回来见面便说这些疯话,也不管人家心里怕得厉害。” “公主怕什么?是怕十月生产时痛得厉害,还是怕到时生不出男娃娃,不能为我们老徐家留后?” 他越说越不成话,倒像是有意在说笑,寻她开心似的。 高暧又是一扭身,推开他手道:“你还说,没个正经的,生男生女是天定,况且这才刚过三月,哪里瞧得出来?” “如何瞧不出来?且不提这肚腹,就说人都知道若怀着男娃,做母亲的皮色便难看些,怀着女娃,反倒更加光鲜。公主瞧这腮边,生了几粒暗疮,还不是生男之兆?” 他贴在耳边,低声说着,那话中颇含着几分戏谑。 她却不疑有他,叫了声“哪里”,便朝腮边摸去,只觉虽然骨削纤瘦了些,肤质却仍旧细润光洁,哪有什么暗疮? 心中一奇,便觉那双手又揽在了腹间,这才省起是他在说谎,红着脸嗔了一声:“你……”便说不下去了。 徐少卿紧搂着她,俯下唇去,在她耳轮和腮边吻了吻,又将脸贴着她面颊,轻轻蹭动。 “方才是臣瞧错了,公主姿容绝世,不管何时何地都不会变,即便如此,生得也照样是男娃。” “你便这般盼着想要个男娃娃么?” 听他翻来覆去说的全是这个,高暧不禁也有些留心了,不再挣动,任由他抱着。 暗地里想,他从小孤苦,父母兄弟都没了,入宫之后更是担惊受怕,如履薄冰。若自己真能给他生个小子,即便两人真的无福长相厮守,好歹也能为他为己留下一分念想。 或许这正是他此生最大的慰藉。 身后沉了沉,那双手忽然搂得更紧,他醉人的声音在耳边轻缠道:“什么男的女的,不过一句戏言而已,只要是公主生的,小子也好,丫头也好,我都喜欢得紧。” “真的?” 她不自禁地撇过头,看着那张皮色蜡黄,但却眼神融暖的面庞。 “自然是真的。” 徐少卿挑唇浅笑:“只不过,若是个小子,待他长大些便可帮着爹爹撑起一片天,一起护着娘亲。若是个丫头,定然如公主一般俏美,将来不知要惹出多少人情债来。”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