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觉没什么要紧,本王便在此当众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可。” …… 景阳宫,寝殿。 高暧一身素白的中衣跪在香案前,双手合十,闭目念诵着经文。 铜炉内三炷香将要燃尽,烟雾缭绕,蒸氲开来,向四处飘散,颇有些刺鼻炝眼。 两个宫人掩着口鼻皱眉站在一旁,却仍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只要一眨眼,这人便会突然跑掉似的。 有了身孕之后,她每日不自禁地便要在菩萨面前多祝祷几次,若是少了,就怎么也安不下心来。 想着心诚所致,金石为开。 此生不再奢求与他相见,只要这腹中的孩儿能平安出生,平安长大,也余愿足矣。 想着,念着,拜得也愈加虔诚,所以心神早已入定,丝毫没被前苑方才隆隆的鼓乐之声所扰。 身后脚步声起,一名宫人走近低声问:“公主,时辰到了,今日可还去园中么?” 高暧像是充耳不闻,待口中那一段经文诵完之后,才缓缓睁眼道:“还是去走走吧。” 言罢起身,到妆台前梳头穿了衣裳,由那几个宫人陪着向外走。 表面是伴驾,暗地里却是监视,无论走到哪里,做什么,都是如此。 这两个月来她早已习惯,渐渐连话也少了,有时一天也说不上两句。 原先翠儿在身边,总觉她叽叽喳喳甚是吵闹,现在却是想念得厉害,也不知那丫头如今身在何处,是生是死,徒自叹息,也毫无办法。 到外面上了小轿,从正门出来绕过宫巷,不片刻便到了御花园。 下了轿子,仍由那几个宫人陪侍着,然后入内步行。 午后日头正高,和着那浓郁的春意,愈发得暖人。 尤其那一片樱花林,粉白相映,正开得烂漫无比,宛如去岁时节。 那会子她刚回宫,懵懵懂懂,瞧着什么都新鲜,走到哪里都战战兢兢,初入此园,见那微风拂过,满树粉白零落,自也是心旷神怡。 时隔这么久,当初所见的许多都渐渐淡了,唯有这一片如霜似雪的美景记忆犹新。 只影双人,踏着积瓣如毯的步道并肩而行,闲看飘“雪”纷飞,那是何等的抒怀。 想着想着,目光所聚之处似又瞧见那霜白色的身影临风而立,言笑如谑…… 她恍如真见了,怔怔望着,不自禁地顿住了步子,直到身边宫人叫了,才回过神来,叹口气继续朝前走。 沿着卵石铺就的鱼鳞小道又走了一段,前面已近液池,遥遥地便望见那临水的亭榭内有个熟悉的人影。 高暧眉间一颦,停住脚不假思索地转身便往回走,没曾想那几个宫人竟不让开,反而定在那里,挡住了来路。 “你们……你们做什么?”她立时紧张起来。 “公主莫怕,太后娘娘有请,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几个宫人面露得色,上前左右将她架住。 “不,我不见,我谁也不想见,你们放手!”她拖着脚向下坠,死活不肯答应。 那几人哪管得许多,不容分说便架着她半拖半拽地向前走,须臾便到了亭榭内。 顾太后正端着茶水倚在美人靠上,几名内侍宫人在旁伺候着。 见这阵势,那两道柳眉登时一立,沉脸怒道:“怎么这样将人带来?哀家如何吩咐的?还不撒手!” 那几名宫人下了一跳,慌忙松开高暧,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连声叫着恕罪。 高暧微感诧异,就听顾太后怒不可遏地又道:“今日若不教训你们,说不得下次仍不长心,来啊,给哀家掌嘴!” 两名内侍应了声,上前撸了袖子便打,立时又是一阵哭叫求饶。 这下倒像是动了真怒,不似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