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再抬眼看时,那曳撒上的金蟒却已近在面前,昏暗中仍是熠熠生辉,醒目无比。 他伸臂环住她腰身,脚下一弹,平平的向后撤出丈许,来到廊外,随即跃起,跳上殿檐,几个起落便翻过了后巷。 四下静寂无人,唯有漫天飞雪,寒风呼号。 高暧再也忍耐不住,扑在他怀中瑟瑟发抖。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只是没来由的害怕,哪怕是那次在山谷中被猃戎人重重围困,深陷绝境,也不曾有这种感觉。 因为那时即便真的命不长久,也可以和他死在一处,足慰此生,可现在却凭空生出一股悲戚之感,好像真的要和他生离死别,再也没有将来。 所以,只有拥着他,片刻也不放松,才能让那恐惧稍减,心中也才能稍稍安定。 只是那心中的恐惧却如何向他开口? 不知不觉间,那双臂膀也已揽上了背心,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那暖盈之感充塞在胸中,又散入四肢百骸,说不出的安适。 她眼圈一红,忍不住垂下泪来,埋在那金线攒聚的蟒纹间,须臾便染湿了一大片。 却听他的声音在耳畔轻喃道:“公主不必烦恼,就算难于登天,臣也会设法带公主离开,生死与共,绝不相负!” …… 时日匆匆。 转眼便是腊月,风雪过后,日头渐多,天气反倒暖和了起来。 不用违心的再去坤宁宫,少了柳盈盈,却也没人再上门了,这宫中的日子便愈发显得单调起来。 其间高昶来过几次,她想着谢婉婷的话便浑身不自在,只是依着礼数说些场面话,却连近坐也不敢了。 要说问他关于意中人的事,却是打死也不敢开口。 幸而他也是政务繁忙,稍坐片刻便走了,也不知瞧没瞧出端倪来。 转眼又是十多天,这日已是腊月二十四。 一早起来,翠儿领人端了早膳热汤来,便见高暧目光沉滞,半垂着脑袋,坐在床榻上发呆,不由吃了一惊,赶忙上前问道:“公主,你怎么了?敢是哪里不舒服么?” 高暧仍呆坐在那里,等她又叫了一遍,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你……先叫她们出去。” 翠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瞧出她有话要说,赶忙将那几个宫人支了出去,这才回到床前,又问:“公主有何吩咐?奴婢这就去办。” 高暧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咬了咬唇,才道:“你千万记着,回头不管是任何人问起,都说我今日身子不适,要卧床歇着。” 翠儿微一皱眉,先应了声“是”,跟着又问:“今日是公主的生辰,陛下不是说过……” 高暧唇角一揪,不自禁地向窗外瞧了瞧,便又沉声道:“我躲的便是陛下,回头若是来了,又或遣人来传旨,你精细些,千万莫说走了嘴,可记下了么?” “这却为什么?早前公主不是与陛下说好了么?如今这般岂不是欺君?” “莫管了,我自有道理,你照我吩咐就是。” 翠儿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再多问,当下应了声,便服侍她洗脸用膳。 高暧心中牵着事,有些食不甘味,匆匆吃了几口,去佛前做了早课,便躺回到榻上。 过不多时,便听外头响起敲门声。 翠儿看了她一眼便即会意,过去开了门,见冯正手搭拂尘站在外面。 “小翠姐,主子起身了么?陛下遣人传旨来了。” 翠儿“嘘”了一声,低声道:“公主身子不适,这会儿正歇着,不便过去,你去代接一下,若问起来,就说公主今日哪儿也去不得了。” 冯正向里望了望,便点头而去。 翠儿见他转身走远,便将殿门掩了,回到床榻前,见高暧也正支着身子向门口望,赶忙道:“奴婢已照着吩咐叫冯正去回了,公主不必担心。” 高暧吁了口气,便挥了挥手:“我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也下去吧。” 翠儿撇撇嘴:“公主今日究竟怎么了?不是早前便说要与陛下好好过个生辰么,怎么临到了日子却又变卦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