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莫急,少不得她。” 他头也没回,眼见已过了转角处,四下里已无人,便忽然左手翻起,将她的手紧紧握住,脚下也加快了些。 高暧被拉得微一趔趄,但却丝毫没有着恼,也赶忙随着他的步子小跑起来,那脸上却不自禁的飞起两片红霞,心头砰砰直跳,只觉这像是他们两个人甫脱大难,正在携手奔逃。 她脸上盈着喜色,脚下跑得欢畅,这十余日以来,头一次觉得开怀。 徐少卿时不时把眼觑她,虽未说话,但唇角那抹笑意却已将心中所想坦露无意。 高暧终究身子弱,没跑出多远便开始腿脚酸麻了,气喘心跳之下,那俏脸更是红晕蒸腾,煞是可爱。 他松开紧攥的手,搂在她腰间,忽然轻轻一提,脚下也转而奔得更快。 她只觉被他抱着像忽然飞了起来,又如风一般从回廊间掠过,没片刻工夫,便来到了后堂的院子。 此刻月上中天,四下里寂然无声,数百年氤氲不散的檀香味,更增添了说不出的静谧。 徐少卿快步奔到高墙下,忽然转而用双手将她横抱。 冷不防的这样,让她有些羞赧,却也没挣动,双臂自然而然地伸过去,环在他颈间,俏脸伏在那坚实的胸膛上,只觉说不出的安心。 窸窣轻响,整个人随他纵起,转瞬间又轻飘飘地落下,身子一竖,脚却踩在了地上。 高暧不禁微感失望,只觉方才那一瞬太短太急,多盼着他能再抱自己一会儿。 睁眼瞧时,却发现已经身在寺外的一条巷子中,四下里一片静默。 前面不远处有七八名劲装结束的汉子,牵马立在那里,旁边还有一辆不大的马车。 徐少卿伸手入怀,忽然展开一副斗篷,抖了抖,便罩在她身上,将头脸掩住,在这黑暗中瞧不清样貌,便点头一笑,拉着她走了过去。 那七八人立时躬身抱拳,沉着嗓子叫了声:“督主。” 听嗓音全是这次随行而来的东厂档头和番役。 高暧也大概猜到他此举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将自己的身份明示,当下也不多言,默不作声的站在他旁边。 只听徐少卿吩咐道:“虽说此行护送公主的大任已完,可这回京师的路却也马虎不得。仍照从前的规矩,把事儿都分拨好,这小娘子随我乘车,无事便莫要来打扰。” 东厂众人闻言,互相望了望,都不由露出古怪的笑,像是明白了为何要这半夜三更的上路,但旋即又都垂首正色起来。 其中那冗髯档头拱手道:“督主操劳这两月,着实辛苦了,回程路上只管放心歇着,万事由属下照应便可。” 他也是挑眉一笑,没再多言,上前挑开帘子,扶着裹在斗篷中的高暧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挤了进去。 外头轻声呼哨,车马起行。 马蹄与车辙之声惊破了寂静的夜,又仿佛被这片黑暗吞没,全然不起波澜。 高暧稍稍将斗篷翻下,露出脑袋叹了口气,见他倚栏半卧,那双狐眸半闭着,却又似透出微光觑着自己,那玉白的面孔上更蕴着一丝志得意满的笑。 她不禁想起,之前从京师出发时,两人也曾这样同车共乘过。 那时节,相互间心意未明,只觉羞涩难当,简直像受刑一般,哪像如今这般轻松惬意。 只是从再见以来,要么碍于三哥在旁,要么便是急着赶路,他竟没主动跟自己说过话,这可是大意寻常。 如今同坐在车内,如此贴近,又无外人在场,他怎的还是这样? 她秀眉微颦,朝帘外望了望,便压低声音问:“厂臣为何不说话?” “公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