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地方念着,这心里头也舒坦。” 徐少卿沉着气听完,待要答话,眼角却猛然扫到一名内侍正从殿廊下急匆匆地快步奔过,正朝清宁宫正门而去。 他心头微惊,忽然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目光随之而动,见那人转眼间便已到了门口,竟像是忘了规矩似的,硬生生便要往里闯。 旁边的人自然立即将他拦住,问其原由。 那内侍喘着粗气,火急火燎地叫着,两下里一哄,争闹声登时传到廊前阶下…… 徐少卿宛如被重锤猛击,身子也不由得一颤,霍然侧头望了过去。 但他定力极好,随即又转了回来,心中虽如虫蚁咬噬一般,但却仍垂首立在轿旁纹丝不动,面上也是风轻云淡,不见分毫变色。 焦芳干瘪的唇角抖抖地向上翘了翘,跟着也面色讶然的探头向外张望,皱眉道:“这些个小猴崽子,怎的越来越没规矩了?在太后寝宫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卿儿,你去瞧瞧是何事。” …… 皇城西南。 徐少卿曳撒攒动,大步流星,疾风似的穿过武英门,直入正殿。 两旁的内侍见他面如凝霜,眉间深锁,纷纷垂首而立,只叫了声“督主”,便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了。 他径直到内堂隔间门外才停下脚步,由近侍通传后,便整了整衣冠,跨步入内。 显德帝高旭正站在御案后,手提一支关东辽毫在熟绢上缓缓运着笔,面色却也是沉郁郁的,不见半分喜色。 “臣徐少卿,拜见陛下。” “徐卿不必多礼,近前说话便是。” 徐少卿也不多言,称谢起身,来到御案旁,目光垂着二尺熟绢,见那上面只工笔勾了个大概,但仍能瞧出画得是三人合抱,促膝相接,含笑互偎,俨然一团和气。 “皇妹的事,朕方才已听说了,究竟怎么回事?”高旭口中问着,并没抬头。 徐少卿应道:“回陛下,据说公主午时在液池水榭中闲坐,却不知为何突然失足落水……” “方才来报,也是这般说。朕就奇怪了,她闲来无事,一个人跑去液池边做什么?莫不是近来又受了什么委屈,一时化解不开,便欲轻生?” 高旭眼中带着疑惑,又觉这个妹妹自小修佛,该当心胸宽阔,不似那种气量狭窄之人,想想便觉荒诞,便摇了摇头。 “陛下,臣以为这其中另有因由。” 高旭脸上一顿,抬起头来问:“什么因由?” 徐少卿微微躬身,面上带着些迟疑:“这……臣不敢说。” “此时又无旁人在,你只管直言便是了。” “是,不过……兹事体大,臣也只是猜测,并不敢实有所指。公主这次落水事出蹊跷,臣以为绝不是偶然,更不是她本欲轻生,而是有人故意所为,欲致公主于死地。” 高旭闻言惊道:“不会的吧,她回宫也才数月,各处怕连见也没见过几面,会与谁生了冤仇?就算母后对她不喜,可也不至要这般吧?” 徐少卿下意识地朝窗门处瞥了瞥,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太后娘娘自然不至对公主如此,但旁人便不尽然了。” “旁人?是谁?”高旭愕然问道。 “回陛下,臣方才也说只是猜测,并非实有所指。但据臣所查,公主似是被人引去液池边的。” “是什么人?找到了么?” 徐少卿轻轻摇头:“没有,但在液池边的林中发现一具内侍尸首,但脸上已被火灼了,面目全非,腰间牙牌也不见踪影,若想知其身份,除非在各宫各监逐一排查,别无他法。” 高旭听完,垂首愣了半晌,似在沉思,又似在踌躇,最后叹声道:“徐卿,这事便放在一边,先不必追究了。朕方才已命人传了太医前往北五所,索性你也过去,替朕瞧瞧皇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