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饼儿跟着,俩人往花园子里头去。预备等会采摘一捧刚开的香菊送给慈恩堂的老太太。 哪只明月有心,见暖香出来了,自己假意去看刚睡着的儿子“现在小脚有力气,老踢被子”起身往暖香追了过来。 “妹妹。暖香。”明月压低了嗓子喊,丫鬟也不带,自己提着簇新的那蓼蓝色绿柳叶芽马面裙走过来,鬓边的鲜花一颤一颤,腮帮圆润,带着气色很好的微红。 暖香正弯腰去折一朵自己看中的,又红又艳的波斯菊,见状站直身体,先四下望了望,紧跟着也压低了声音:“怎么?菜不对胃口吗?我记得那酱香猪耳朵,樱桃蜜汁肉都是你喜欢的。明玉妹妹有孕在身,单独开采了。你还在给孩子喂奶,也可以单独开菜。” 明月笑道:“我已不给孩子喂奶了。”她在暖香面前站定,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红缎凤雏绣花鞋,鞋尖轻轻划拉着脚下的地面。暖香倒是有耐心,一边折花,一边等她开口。明月嗫嚅半晌,终于道:“虽然我觉得有点操心多余,但怎么说呢?看着妹妹跳火坑,自己却无法挽救,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暖香一听,条件反射性皱了皱眉,你是这辈子过的□□逸了,不晓得上辈子的苦。你现在觉得没能挽救,所以过意不去,那你可知自己遭遇了什么?齐明珠这人典型的嫌贫爱富,早先明月嫁入高府的时候,她还时不时去串门子,后来明月在高府遭难,备受冷落,她不仅不帮腔,还跟着高家一起言三语四,嫌明月没本事。明明上好的亲事,被她自己端砸锅了。胳膊肘向来只往自己这边拐的。 暖香上上下下扫视她,倒让明月够窘。“-----妹妹” 暖香当即皱眉:“姐姐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们当初不都站在廊子下头劝她来着?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人家就认准了这好姻缘,我们又能怎样?况且,女孩子嫁人本就是第二次投胎,她这还是被父母一起照看着投的。太太的亲生女儿,即便落难了她又怎么会不管?怎么想也轮不到我们这出嫁的女儿来操心。我们觉得是火坑,但人家甘之如饴,或者就是要去挑战一下呢?” 明月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人就是心肠太容易软了。别的倒没有大毛病。嫁给贺敬之大约是她这辈子最勇敢的一次反抗。 暖香紧跟着说道:“反正现在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与其操心着有的没的,倒不如多想想自己。明珠的话,就看她自己造化吧。” “是这个理。”明月擦擦额头上的细汗,又望望人来人往的前堂:“咱们这几个姐妹,每个娘肚子都不一样,指望骨肉多亲昵,也是不大可能,明珠向来固执一根筋,哪怕将来吃亏,也是她自己挣来的。” “这便是了。”暖香笑道:“姐夫当初春闱殿试那么漂亮,又在翰林练了一年多,现在谋外放,可有下落了?” 提起家务,过得蜜里调油,幸福的不得了的明月也是嬉笑盈腮,眉宇立即舒展开了,红光满面:“贺郎告诉我已经办的差不多了,要被调去登州。虽然要跟家人分开了,但听说那地方实在很不错。气候也适宜,物产也丰富,民俗也醇厚。” 暖香也笑了,真诚拱手:“恭喜恭喜。姐姐这一旦离了京城名利场,到了那地儿,天高人远,谁都看不着,自由自在了。” “我倒还欠着你六十六两银子------” “嘘”暖香当即叫她打住:“你再提我就不跟说话了。等我哪天真的需要了,再问你支取,你就当我存着吧。别老说欠不欠的,当初倒是我自己愿意送你的呢。” 明月拉起她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讲,我不是要给你白花花的银子,我是要说等去了登州,我就买特产寄给你。那里出产好阿胶,很多中药店都从那边进货。还有博山陶瓷琉璃,你那相公不是喜欢博山炉吗?还有祈山丹参,莱州毛笔,大理石。对了,昌邑的镜框也是一绝。” 明月足不出户,并未有这么多见识,向来也是那好姐夫为了安抚她离家惆怅和出行忐忑,特意分说给她听的。暖香猜了个精透,接着她的话道:“是是是,那登州真是神仙府,能占得到海上蓬莱的香气。方才那堆姑且不论,还有平阴玫瑰,烟台苹果松花蛋,对虾海胆扇贝大樱桃,再加上小尾巴寒羊和大朵金银花。这一去,可高乐的不得了了。” 明月听出她话中打趣之意,脸上一红,捏捏她的胳膊:“你知道就好。我这人妹妹清楚,记恩不记仇,不管走哪里,我都想着你。” 暖香笑了,还未开口,便有丫鬟来叫,原来小宝宝睡醒了,看不到娘,正哭闹呢。明月当即提着裙子,紧跟脚跑回屋。暖香望着她就不由得笑出来。阿弥陀佛,愿天下好人都得福缘。 现在这个时节,午后还有点热,暖香拿出红香鲛帕擦了擦额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