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衰老才道:“无用的废物我养的太多了。原本以为这是有点出息的,熟料还是眼高手低!”她一眼瞅见宋王手背上有个红痕,问道:“那是怎么了?” “哦,无事,方才与几位宗族玩六博,被撞了一下。”宋王把袖子拉下来,盖住手背,心道这夏雪怜着实有几分奇才,最起码那萧确实吹的不错。 德妃犹自不平:“虽说一般都是母凭子贵,但是那杨继业哪里比得上你?还不是这个当皇后的娘从中斡旋?她把齐王送到细柳营去训练,为的啥?磨练性情,锻炼身体都在其次,结交将领,收获军心才是真。历来要掌权,都离不开兵将。单靠文人耍嘴皮子有什么用?有言家那刚上位的小侯爷在,不用担心前方无人主事,他大可放心去积蓄力量。” 宋王微微笑道:“母妃此言差异。向来外不干内政,中不预远兵。历朝历代靠武将得天下,但治理天下还是靠文人。所谓劳力者治于人。武将不过是手足,文人才是心脑。父皇不会不考量的。” 德妃这才舒服了点。她知道儿子贤明,出了名的礼贤下士,在清流,士林乃至朝野都有很高的声望。治国还不是靠用人?用人君标准来考核,她自我感觉儿子早达标了。她一把捉住宋王的手:“吾儿要当心。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个皇后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若是一般皇子也就算了,但我们母子早就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是她的齐王当了太子,她成了皇太后,我们母子俩可就没活路了。” 这点宋王自己也清楚。他的外族是皇商,不比有国公府撑腰的杨小六。前者原本纯属依附皇权过活,后者世代积功,自有底蕴。“母妃打算如何处置夏雪怜?” 德妃皱了皱眉:“一次不成,不仅打草惊蛇,更让我丢了颜面。我还留她何用?就说怜惜她病体羸弱,赐金放还吧。就是那长秋宫里还有个才人,如今并不见得又多大能耐,但想想她这段传奇经历,总让人放心不下。” 这次计划原本完美无缺,但小皇后仿佛有先见之明一般,堪堪准备了后手,怎么看都是有备而来!宋王也不由得想到了那个“仙姑。” 暖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她正和言景行一起漫步在御道,看他把琴解下来,交给庆林带回去。便问:“不用去跟皇后姨母说一声吗?” 言景行觉得好笑:“方才做的时候没顾忌,这会儿倒是怕了?” 暖香有点不好意思:“方才是一时冲动,其实没想那么多。好歹姨母过寿,我这样闹不大好。等会儿到长秋宫去给她陪个不是。” 言景行揽过她的肩膀:“这个不怕。她不生气。你若到长秋宫去搅了她的好事,她就真的不高兴了。”他对这个姨母了解颇多,音乐也好,文书也好,都是她取乐的工具。有了乐子,哪管方式,哪管到底水平如何。破掉了德妃的局,就够她开开心心睡一晚,哪里还去计较别的。而且她决计不会善罢甘休,恐怕有更阴险的路数等着。 说道阴险,他轻轻摸摸袖子里的短剑,再次想到那偷袭之人。宫廷之内,公然行凶,这事说震惊也震惊,但仔细想来竟然不觉太意外。皇宫后院哪年不意外死几个人?言景行默默咬牙,又看暖香。她正瞧着湖面的彩灯。还有心思去数灯影下游着几条鱼,数着数着就数差了,那灯罩上的彩绘也是鱼,倒影一混,虚虚实实分不清楚。 真是好大胆子,竟然跟没事人一样。这实际上是因为暖香有着一股莫名的底气,按照她前世的经验,她的命老天不收,是结果在自己手里的。便是结果了身体,那魂魄上天也依然不收。所以这给了她“我遇到什么磨难都是有惊无险的考验”这种奇特的自信。 腮帮上红扑扑的,不知是灯影晃的,还是喝了酒。言景行伸出手指轻轻摩挲,那牛乳般细滑的肌肤格外舒服,撩起她的刘海,那朵胖胖的花苞就长在左额,略微靠近发际线的地方。暖香瞧他老盯着这个疤,略微有点不好意思,撇过了头:“我总是说不影响。但是能完美无瑕的话,谁都不愿意残缺呀。不过嘛,我就是擅长自我安慰呀。” “不如意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的。”言景行把她的额发重新梳好:“但这其实并不影响。” “不影响什么?” 不影响我喜欢你。言景行微微俯身,笑道:“玫瑰有刺,美玉有瑕,但爱之者恒爱之。哪里计较那些。”他拉着暖香往外走,“我送你家去吧。” 如今时至午夜,也有几波人马陆续离开。遥遥的,暖香又看到了余好月,她垂着头,被余夫人牵在手里,那姿态抽抽搭搭,倒好像又在哭。余夫人本来是个很和善的妇人,现在瞧着也是面凝寒霜。 暖香立住脚步默默观望了一会儿,内心有点不详的预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