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暖香最有发言权。但她如今只能安静的坐着,默默数自己的心跳。蓦然眼前一亮,红烛摇摇闯进眼帘,盖头已落,新娘子终于露出了真容。言景行乍一打量,眼中闪出些亮光。又听众人吸气,啧舌,感慨新娘子天仙容貌,嘴边勾起的弧度渐渐变大。 “新娘子真是花容月貌,好一副模样。” “这鼻梁挺秀,眉宇舒朗,明显是福相啊。身条也好,将来准生儿子。” “唇上有珠,眼中有火,额头饱满,这是旺夫相。妥妥的宜室宜家。” 上辈子的赞美这辈子听起来依旧让人羞臊,只是上辈子结局不好,可见这些话也都是说说就罢。 暖香愈发低了头,不开口,只微笑,涂了胭脂的腮帮愈发沁出可人的红。这时又有人开口了,一边瞅一边道:“听说这新嫁娘不仅模样好人品好,那文艺也是相当的好,宫里头的才人,与我家雪怜一样呢。” 这话声相当突兀,众人都在赞暖香,她却变着法去夸自己女儿。暖香微抬眼皮便看到一个身材丰腴的妇人,横七竖八插了满头簪子。这个人她有些印象,言侯言如海的表妹,她和言景行都得唤一声表姑太。是个极为市侩的粗鄙妇人。 不必暖香开口。在场有的是聪明人。辅国公夫人言如梦向来瞧不起她,如今家世落魄人更不堪,她愈发庆幸:亏这俗物没成我嫂子,不然说出去都丢人。当下红唇一撇就开了口:“夏太太说一样,依我看不一样。首先我那侄媳妇可不是才人,是尚书,而且皇后长秋宫尚书。其次,咱家暖香人又美又活泼,不比夏姑娘,娇成栀子花,雨一打就打透了。你家夏姑娘,当真要捧在手心好好护着呢。”说罢,紧接着一连串娇笑:“夏太太沾了这喜气,说不定改日就找到愿意捧着娇花的人了。” 这话明面上好像没有褒贬自己女儿,可为啥听着就这么别扭呢?她如今确实正忙着给夏雪怜找婆家,到处推销女儿。被秦言氏说中心事,一下子接不出话。 幸而有人打圆场,镇国公夫人郑氏笑道:“好了好了,大家别闹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大家放过新人吧。” 郡主开口,众人当然给面子,一室人呼啦啦散了个干净。眼瞧着众人走出,暖香这才松了口气,放松了身体,把早就被双凤大钗压酸的脖子微微放松。糖儿也是松了口气,走过来帮暖香捏肩膀:“小姐,累了吧?世子又被叫出去喝酒了,好像还老爷的同僚,叔伯辈的,不应付不行。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言景行不胜酒力。暖香忽然想到这点。前世他就控制的极好,三杯两盏,微醺即罢,绝不因酒失态。但今夜毕竟是新婚。准备点解酒汤?只怕不用她动手。因为他自己有一十二个□□事情料理周到的丫鬟。暖香默默放弃。 “小姐忍忍。新郎官不进来,新娘子不能卸妆的。”糖儿小心的把她头上珍珠流苏大步摇扶正。暖香头饰太重,不能点头,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略又坐了两刻,烛花一爆又结,雕花门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从声音判断,虽然脚下无力,但步子还算稳当。暖香心里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门被无声的打开,又随即掩上。一身朱红金云喜袍的言景行又走了进来,他伸手把飘带甩到身后,宽大的袖袍滑下,露出一段雪白的小臂。 暖香抬头冲他羞羞一笑,又迅速低下了头,言景行却走过来,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那双光华流转的眸子,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仿佛品鉴一件上好的艺术品。暖香能嗅到他身上细细的酒味,随着呼吸淡淡传过来。她被瞧得有些局促,刚欲转头,却听言景行道:“好久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你了。” -------以前是待字闺中的别人家的姑娘,没办法仔细瞧,生怕唐突了她。如今倒是没了顾虑。 同样穿了簇新喜庆衣衫的一心,刚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她还不曾见主子对那个姑娘留心过。果然新夫人到底不一样。心里打了个突,就要退开。言景行却已站直身体,淡淡吩咐道:“准备沐浴。”随即又笑看暖香:“把首饰去了吧,瞧你累的。” 暖香如蒙大赦。立即吩咐糖儿捧出一早准备好的衬着红丝绒垫的紫檀木福寿盒子,这一大套从此就收起来。 那一边言景行已经卸去了发冠,由一心给自己脱衣服。那模样俊俏动作利落的大丫头,轻快得褪下外面的广袖宽袍,手指微微提起,并不碰到他的身体。紧接着解开紧紧扎在腰上的红玉腰带,领口的扣子。细长的手指动作既快又轻,为他褪去了单袍,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刚要继续,却被言景行阻止了。一心只是微微一愣,便立即会意,先带着四个小丫鬟捧着一应盥沐用品去了净房。 言景行又走到暖香面前,瞧她刚把所有钗环去掉,明显露出浑身一轻的愉悦,嘴角也浮现一丝笑意,“可饿着吗?”他瞥了眼三足曲脚貔貅纹立鹤水漏:“夜深了,要不要吃夜宵?”因为暖香是坐在梳妆镜前面的,言景行跟她说话,便弯下了身子,从中衣散开的宽大领口里,暖香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