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绰抿唇不答。 徐仲宣也没有再催促,因为他知道沈绰终究会回答的。 “徐仲宣,你知道简妍要的是什么吗?”沈绰不答,转而是转移了话题,“你给得了她想要的东西吗?” 徐仲宣面上的神情冷了下来。 他并不喜欢有人对他和简妍之间的感情指手画脚。而且,他并不喜欢有人觊觎简妍。 “她想要什么,我给不给得了她,那都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用外人操心。” 沈绰失笑:“简妍并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于她而言,让她一辈子只能待在闺阁内宅之中,就相当于折断了鸟儿的翅膀一般,将她困死在笼子里面而已。纵然是那笼子再精致,再华美,哪怕就是以爱的名义,你觉得时间长了,她会不厌烦吗?她向往的是宽广蓝天,自由翱翔。可是徐仲宣,你扪心自问,你给得了她这些吗?你会放下手中的权势,陪她一起遨游山水吗?徐仲宣,你做不到,但我做得到。我可以给她施展才能的广阔空间,让她尽情的去做她一切想做的事。所以你为什么不愿意放手?宁愿眼睁睁的看着她待在你名为爱的笼子里,用感情束缚着她,看她一日日的枯萎,而不愿意放她离开,让她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活着。徐仲宣,你这样的爱实在是太狭隘。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就应当放手,让她活的肆意高兴才对。“ 徐仲宣面上的神情这会是真的完全的冷了下来。 “沈绰,”他冷道,“不要将你自己拔高到了那样的高度,然后反过来还要指责我。若是你真的爱简妍胜过一切,现下你又怎么可能会坐在这里同我谈条件?说到底你不还是舍不得你沈家的基业。从你决定来见我的时候,在简妍和你沈家的基业之间你就已经做出了抉择。否则你若是真的愿意抛下一切,带了简妍远走高飞,我一时半会的又怎么会寻得到你们?既然如此,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而且简妍爱的是我,只这一条,那就足够了。“ 沈绰不甘示弱:“你只不过是比我早些结识简妍罢了。若是假以时日,简妍定然也会忘掉你,爱上我。” “所以我不会给你这些时日。”徐仲宣目光甚为冰冷的扫了沈绰一眼,“又或者你觉得你护得住简妍?沈绰,我告诉你,银子和权势这种东西很重要。若是没有银子,你是打算和简妍一路乞讨着遨游山水吗?贫贱夫妻百事哀,没有过过没钱日子的人是体会不到其中的艰辛。所以你沈绰很明白银子的重要,这也就是你为什么不断扩展你沈家生意的缘故。可是权势呢?权势难道就不重要?权势更重要。不然为什么当初周元正在醉月楼里逼迫简妍的时候你不敢出面,反而是让人来找我出面?因为你知道,纵然是你手中的银钱再多,可你依然是斗不过周元正的。可是我可以。仕途纵然再肮脏,可若是一路往前,等手中握有无边权势,那至少无论何时都可以护得住自己想护的人。到那时,简妍想去哪里遨游,她都可以不用担心任何事,抬脚想去就去。因为我会尽我所能给她保驾护航,让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事或人能威胁到她。可是,沈绰,告诉我,你能做到这一切吗?” 沈绰久久的沉默无语。 他承认他做不到。士农工商,即便是他手中的财富再多,再是日子豪奢,可说到底商人的地位是这样的低。比如说往前,沈万三再是如何的豪富,哪怕就是捐钱修了三分之一的南京城墙,可到底也只落了个发配云南,客死异乡的下场。再比如说现下,徐仲宣只不过是用了疑似两个字,便足以让五城兵马司将他京城里所有的店面商铺全都查封了起来。 这就是商人的悲哀。 “徐仲宣,”沈绰面带苦笑,“若是你我生在一个商人的地位不是如此低下的时代,孰高孰低,你我或可公平一战。” 徐仲宣微挑眉梢,正色道:“若是人有来世,或许你我可以期待再遇。” 沈绰笑了一笑,眉目之间有些舒展了开来。 随即他便转头吩咐着沈进:“带了徐侍郎去京郊的庄子。” * 简妍正带了四月,在沈绰的这处庄子里四处的走着。 她总是不能气馁的。总归得先熟悉这里的地形环境,然后见机行事才是。 只是她在庄子里面随意哪里走的时候都不会有人出来阻拦的,可是但凡她走近了庄子的出口时,势必就会有仆妇出来拦阻她,请着她回去。 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所以纵然是沈绰先前说的再冠冕堂皇又有什么用呢? 简妍甩了甩袖子,有些愤愤的回了院子。 午时已过,日光虽然渐渐的减弱了,可总是比待在屋子里好。 简妍便也没有回屋子,只是让四月叫了两个仆妇过来,搬了一张短榻到庭院里有日光的地方。 然后她就踢掉鞋,爬到了短榻上面坐好,曲起双膝,随意将榻上放置着的秋香色引枕抱在了怀里,垂着头,蹙了眉,一面口中啃着自己右手的大拇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