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纸片撕得粉碎,拍回陆上锦手里:“我食言了,你去告我吧!” 陆上锦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再清晰起来时,只看见家里的大门被猛地甩上了。 他一个人站在骤然寂静的卧室里,恍如夜里被遗弃在郊野的家犬,无所适从地等待不再回头的车灯。 半夜很难打到车,言逸沿着公路漫无目的地走,心上绑着无数团混乱相缠的毛线,想要用力扯断,却越缠越紧勒得心脏直疼。 即使外边还有埋伏的危险等着他,他也必须离开了。 忽然眼前暗了暗,言逸跪到路边的一滩石子上,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痛苦地侧躺下来,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快要失去意识的一瞬间,身体被捞进温热怀里,有力的小臂揽上膝弯,把他抱了起来,额头贴上了alpha宽厚的胸膛。 言逸宁可这股涌进鼻腔和腺体的水仙淡香来自路边的绿化带,而不是抱起自己的这个人。 他感觉到这束水仙信息素极不稳定,但无力睁开眼睛,只能意识到自己被放到了车后座,后来连这点清晰的意识也没有了。 早上八点,钟医生打卡上班。 刚进大厅就看见陆上锦坐在长椅上焦急地等候。 “早安先生,出了什么事吗?”钟医生看了一眼表,“昨晚的急诊?” 陆上锦点了点头,哑声说:“昨晚他彻底恢复了,状态情绪都不算稳定。” 他还不准我上去看他。 电梯门开了一条缝。 陆上锦蹭地站起来,飞快过去扶言逸走出来。 言逸脸色发白,脚步比刚送到医院的时候更加飘忽,失了魂似的恍惚地被他扶着走,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医生怎么说?”陆上锦心里拧得越来越紧,看着言逸这副样子,恐怕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症。 “腺体的病?留了病根?哪不舒服?”陆上锦急得直围着他转,终于忍不住挡到他面前,双手扶着言逸肩膀,俯身盯着他,“告诉我啊!” 言逸猛地推开他,响亮的一耳光在大厅里几乎能听见回响。 “你是畜生。”他说。 陆上锦僵愣着立在他面前,脸颊火辣辣地疼,又手足无措地顾不上摸,捡起散落的检查报告,一目十行看下来,惊诧地顿了顿,又屏起呼吸仔仔细细读了一遍。 目光在模糊的图像上停驻了很久,才缓缓移动到下方的一系列数据上。 医生说胎儿一切正常,已经有三个月了。 “……”陆上锦嘴唇颤了颤,眼前发花。 忽然一把抱起言逸跑进电梯里,一路问着医生护士跑回诊室。 刚给言逸做过b超的老医生看见冒冒失失闯进诊室的alpha,皱了皱眉:“还不把人带回家好好照顾,跑什么跑。” 言逸拨开紧紧搂在腰上的手,把视线偏到窗外不说话。 老医生压下花镜抬眼瞧这一对夫妻,总觉着俩人气氛古怪,想着又是一对只知道享受不顾身体不做措施的小年轻儿,鄙夷地咳嗽了一声: “先生,现在流产对身体伤害非常大,而且omega腺体做过手术,一个人无法保证胎儿需要的信息素供应,alpha得尽心照顾。” 突然,陆上锦在诊室所有人诧异的目光里,从兜里抽出一本巴掌大的崭新的笔记本,专注地记医生的嘱咐。 言逸坐在一边,从玻璃倒影上看着陆上锦低头记笔记的侧脸,全神贯注的模样像教室里准备高考的少年。 有水流淌进心里,轻轻地抚摸着干裂已久的伤口。 第71章 卧室换了一扇暖黄色的窗帘,细小的碎花绣纹俏皮温馨,碎花簇拥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耳朵上夹着一朵小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