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髓中蔓延鼓胀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药力发作,日复一日的折磨。 有时候他想出去走走,寂寞不是夜深人静的失眠,是偶尔想喝杯酒,翻遍了通讯录,想想还是算了。 快八点了,言逸跑了几趟洗手间,呕都呕不出任何东西,到最后连爬回床上的力气都没有,就趴在马桶沿上,狼狈得像在聚会吹了一斤五粮液的逞能叔伯。 他就跪在马桶边上睡着,吐起来方便一点。 陆上锦在的时候他是不会如此失态的,他给陆上锦看到自己最完美坚强的一面,不想在陆上锦心中已经褪了色的印象上添上诸如“麻烦”的形容词。 午夜十二点,病房的门轻轻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提着一摞方盒走进来,没去开照明大灯,而是用屏幕照亮,把床头昏暗的小台灯打开,免得惊醒被窝里熟睡的人。 alpha屏着气,将信息素气味收得一丝不露,看了一眼病床,是空的。 他在病房里找了一圈,从洗手间里发现了蜷缩着睡在地上的小白兔。 和印象里那个一手提着黑色头盔,另一手举着一把沙漠之鹰指着他脑门的小垂耳兔判若两人,虚弱得像只残翅的蝴蝶,僵死在寒冬的第一场北风中。 不安稳的昏睡中,言逸感到身体轻飘飘地被抱起来,紧接着一股剂量足够的安抚信息素蔓延,把虚弱的身体保护起来,言逸紧紧蜷缩的身体缓缓放松,往温热的胸膛里靠了靠。 他还从来没感受过这样安心的抚慰,对方耐心地释放安抚信息素,不急躁,也不在其中掺杂混乱的杂质。 清淡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这种很难说得清是什么味道的香气,在花店偶尔能闻得到,好像是满天星。 足够的安全感陪伴到早上六点才消失。 言逸睡到中午,被端药进来的护士唤醒,枕边放着一摞不知谁留下的纸盒。 拆开看了看,三盒进口的提摩西干草。 护士边吸药边问:“谁送的茶叶?” 言逸也记不清,窗户大开着,仅有的能判断到访者身份的信息素气味也在言逸醒来前全部散尽了。 他说:“不是茶叶。” 护士好奇道:“那是什么?” 言逸拿了一小把干草放进嘴里,香气扑鼻有嚼劲,忍不住又吃了一把。 “是兔粮。” 这成了他未来几天里唯一吃得下、不会吐出来的主食。 但他不敢去探寻,也抗拒知道盒子上沾染的淡淡的满天星气味属于谁,本能地恐惧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陆上锦回来以后,言逸的状态有所好转,逐渐适应了这种麻醉药剂的副作用,可以接回家等待手术了。 言逸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绿化带,其实在后视镜里看着陆上锦棱角迷人的侧脸。 从前都是言逸开车,很少有机会能这样安静地看着陆上锦,可以看很久而不被打扰和拒绝。 车开向了不熟悉的方向,言逸忽然惊醒,诧异地问:“不回家吗?” 陆上锦仍旧直视前方,等红绿灯的时候修长的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的真皮护套。 “去我家,我父母要我带你回去看看。” 出差期间陆凛又打国际长途催促了一次,陆上锦不胜其烦。 言逸永远微微翘着的嘴角变得无比僵硬,鼻尖小幅度抖动,克制不住地跺脚。 “不,我不去,锦哥,我不去!” 他颤抖地扶着自己的左手,把手藏到背后缩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