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楚。耳畔是男人的平缓的呼吸声,他应当是睡了吧?这个时候再吵醒他,怕是不太好……可是她憋着又睡不着。 忍一忍?这会儿子时都不到。 沈令善用力攥着身下的被褥,小心翼翼的转过身,蜷着身子睡觉。 ……还是不行。 身旁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抬手,轻轻摇了摇床头的银铃。 外头守夜的丹枝很快就进来了。 沈令善这才从榻上爬了起来。丹枝给她披了一件外衣,伺候她穿好睡鞋,带她去净室。 从净室出来,就看到江屿正穿着寝衣坐在榻边。倘若他睡着,她便要从他身上跨过去或者爬过去了,所以他是在等她吗?沈令善一张脸涨得通红,比早上他亲她的时候还要烫。总觉得江屿真是太了解她,仿佛她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 她硬着头皮上榻,将脸朝向里侧。 床帐再次放下。 沈令善静静的闭着眼睛。而后就感觉到身边有一具温热的身躯,将她揽到了他的怀里。他也和她那样侧躺着,她的背脊靠着他的胸膛,两个人紧紧的挨在一起,非常亲密的姿势。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出的热气,一下下的拂到她的脖子、肩膀上。该睡觉了的,只是后劲处一阵酥`痒……好像是他在亲她,而且抵在她臀上的那个东西…… 沈令善意识到什么,这才陡然睁开了眼睛。 她深吸了一口气,便道:“……我今天今不方便。”下午她的月事刚来。 说完这一句,江屿便不再动了,只是还从身后抱着她,之后才道:“善善,我没有那个意思……”语气仿佛还带着些许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沈令善想。不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思忖了一番,沈令善才意识到自己大抵是会错意了。他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是她自作多情了。沈令善用力将脸埋进被褥里,一时也不想和他说话了。 · 次日沈令善随江屿去了一趟荣国公府沈家。 上回三朝回门,江屿远在漠北,是沈令善独自回去的。今日来沈家,江屿是下定了心思要给她体面。他牵着她进了沈家大门,沈令善抬眼望着他的侧脸,想到小时候,他也曾这般牵着她的手带她过门槛。一晃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沈老太太年近七旬,早已是白发苍苍。她穿了一件大红五蝠捧云的刻丝交领长袄,看到沈令善非常高兴。祖母从小就疼她,沈令善看到她,就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似的,叫了一声:“祖母。” 沈老太太细细打量孙女,瞧她穿着打扮甚是气派,适才和江屿一道进来,亦是格外的登对。 “祖母安好。”江屿也行了礼。 听到声音,沈老太太转身看这个孙女婿,淡淡点头。她是一直都不喜欢江屿的。而且如今的江屿已并非昔日那个斯文的少年,这样手段狠毒,权势滔天之人,沈老太太是不放心把孙女嫁给她的。只是……说到底,的确是他们沈家亏欠了他。 沈令善站在祖母跟前,又转身朝着身侧之人打了招呼:“三哥。” 站在沈老太太右手侧,穿着一身靓蓝色锦锻棉直裰,身材高大,长相清朗的男子,便是沈令善的三哥沈迳。 目下沈家正由沈迳当家。 而沈迳的上头,原先还有沈述、沈遇两位兄长。 沈家世代将门,岐关一战,荣国公沈庭东同长子沈述、次子沈遇战死沙场。沈家长房便只留下沈迳这个独苗。沈迳自幼不喜念书,最喜欢跟着父兄一道舞刀弄枪,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同父亲和兄长一道上战场。只是岐山一战后,沈老太太骤失长子嫡孙,便不愿沈迳再冒险,是以如今沈迳只在兵部任职。 沈迳快到而立之年,在官场历练了几年,身上早已没有昔日那猴儿似的顽劣模样。见着妹妹,沈迳才轻声道:“善善。” 而后看向江屿:“妹夫。” 江屿回礼:“三哥。” 沈家的女眷孩子们也一道来见沈令善。 沈令善看着他们,她的大嫂陈氏,陈氏身边站着一个高挑清秀的少年,是她大哥留下来的独子沈檀,今年已经十四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