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烨这么一问,她的脸上很明显的闪过一喜,紧拉着又大概猜测到了什么,喜悦生生褪下,神情里有一丝掩饰不住地不安和紧张。 山脚的草地上,安静得连微弱的风声都能听见。 不远处,单烨帝王的气场让原本宽阔的场地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皇后端庄地立在单烨身边,看似淡然的神情里多了一丝神采。 单子隐负手立在单烨身边,听着帝王愈渐粗重的呼吸,仿若突然春风拂面,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云揽月站得离单子隐很近,那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那刻意做作的高贵姿态,就好像她捡到了所有人都争抢的金宝贝, 尽管这金宝贝,云七夕半点也不稀罕,可人家依然得意得不要不要的。 单连城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与单烨遥望,他那只没有袖子的手臂像是从血缸里拖出来的,鲜血顺着他指尖一滴滴流下。像是经历了一场残忍的撕杀,可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狼狈,却反倒有几分血性和阳刚。 这是他出征回来第一次站着与单烨对视,他神色沉静,不卑不亢。他仿佛永远是这样,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慌乱的性子。 他打算怎么做?承认自己欺君?皇上会轻易地原谅他吗?不能。 “父皇……” “皇上。”在单连城开口的那一刹那,云七夕就抢过了话头。 “皇上,是臣女治好了晋王殿下的腿。”云七夕站起身,冷静沉着,不慌不忙地朗声说道。 此话一出,她看到单烨的眸子眯起了一丝疑惑,皇后深思般地轻轻蹙起了眉头,而单子隐盯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诧异。只有云揽月却是扬起唇角笑了,因为她知道,这句话会是云七夕自己给自己挖的一个坑。 凭云揽月的薄弱智商都能想到的问题,云七夕又怎能想不到?如果她不会医术,就坐实了单连城的欺君之罪,这自然是作为太子党的他们乐意看到的结果。如果她会医术,那也就说明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云七夕了。 这一步,好像无论她怎么走,都是输! 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单连城陷入困境,毕竟,他的暴露都是为了救她。 虽然她与他平日好像总是水火不容,可她心不瞎,清楚单连城很多时候在帮她。虽然她很财迷,为了那点儿银子还与他置着气呢,可她知道什么叫大是大非。 想到此,云七夕的心也就平静了。 “七夕,连城的腿是你治好的?”单烨疑惑地问道。 云七夕点点头,十分肯定地回答,“是,皇上,正是臣女。” “可是,你何时懂医术的,朕怎么不知道?”单烨眼底的质疑更浓。 云七夕还没回答,就听云揽月轻笑了一声,“是啊,七夕,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很优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绣工更是公认的好,可是身为姐姐的我倒是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还懂医术啊,是什么时候的事?” 果然,云揽月一开口,便把大家的注意力往真假身份的方向上引。她几次想要拆穿她的身份不成,却仍不肯放弃。即便她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想放弃任何可以打压她的机会。 所有人都向云七夕看了过来,有好奇,有疑问,也有纯粹的看戏旁观。 单连城回头,眸光很深地看着她,只见他双唇轻轻动了动,云七夕的耳边便响起了他的声音。 “你不该站出来。”他的声音很平静,却不是责怪,反而有一丝无奈。 在所有人都等待着云七夕的回答的时候,她与单连城静静对视着。 “欺君之罪,你担不起。”单连城的唇再次动了动。 他的话,只有她能听到,听完,云七夕却反而弯唇笑了,眉梢挑了挑,带着那么一股子挑衅和浑然不在意。于是她看到单连城浓黑的眸子沉了下来。 其实她只是觉得十分可笑,为什么平日里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在最紧要的关头,竟然莫名其妙地在为对方着想呢? “啊啊……”突然一个女子大喊大叫着从山上跑下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一个着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女子正从山坡上冲下来,一边跑一边紧紧的抱着头。而她的身后正密密麻麻地飞着一群黑东西。 随着女子越跑越近,嗡嗡的声响越来越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