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忠怀的最后一晚。 为国捐躯、为主牺牲,这本就是他的本分,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他没有捨不得,唯一不捨的就是恩公了,他们才刚刚确认彼此的心意,他们才正准备要幸福下去……转头看他,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倒是有点明日就要死相公的样子。」许忠怀不得不苦着脸对着那心上人说道。 没有分别安置,他们就在许忠怀平日小憩的房里,与寝殿只隔着主公一传他便能马上赶到的距离。分明是在浮艷华丽的皇宫里,分明是炙手可热的宠臣,这里的摆设却是毫无意外的非常简约,床榻、案几、几处摆衣物的暗柜,如此而已,没有冬日里必备的火炉,平日里也没在焚香,处处都是他专属的气味,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没有外物干扰,应是他生来原有的味道。 恩公只是一头埋进了被子里,蹭了好几下,才冒出头来含笑回道:「你既然寻死,代表要弃我而去。你既然要弃我,我干嘛要可怜兮兮为你哭丧?」 恩公一席话,又是堵得他回不了半句。 「那你要我尸身干嘛?」许忠怀那是心碎的表情,垂下头来沉沉的问。 「不是说了吗?极尽荒淫之能事,详细的也不好说,或许你也不想知道。许忠怀你瞧瞧,还是死了好,死了我就不必当君子还问你轻薄,我想怎样便怎样,你也管不着。」恩公这样说道,表情是一副诚然,他多怕这不是玩笑话。 红烛烧尽,许忠怀点了另一根续上,就怕看漏了恩公的神情,说不定他就觉得自己迟钝,所以看不出那嘻嘻笑笑的表情后带着伤感。 「我的肉身迟早会腐。」他嚥了口苦涩,不知怎么配合着讨论尸身该何去何从,毕竟那时,他已经不是他了。 「那也只能葬了。」恩公理所当然地说。「我会为你建坟,天天在你坟上扣绿帽子,你坟头草长出来时,帽子已经在你坟上覆了两三层了。」 「你要去找哪的野男人?」许忠怀无法克制自己吼着,他这都还没死呢! 他抓住了恩公的双手,净白又滑嫩看起来娇弱无比的手臂,压在了床榻上,吻他,一边啃他,不知道是在报復他,还是捨不得他。 可是许忠怀哪里有资格抱怨,这条路是他自己求来的,恩公从来也只是配合行事,自己若是走了,又怎么能让恩公为自己守贞,他这样好的人,应该要有人守着、陪着。 明明他才是负心的那一位,怎么还觉得心有不甘啊? 「自然是每日不同,一个赛一个俊美的男子。」被压在身下仍是不惧,恩公那俊美的脸庞配上那惹人嫌的嘴,实在不衬。许忠怀连忙把他的嘴给牢牢堵实了,免得他话一出又得伤心。 吻得昏天暗地,唇齿之间尽是热烈,这让他认为恩公该是爱他的,可是爱他的什么呢?难道就只是他这皮囊?许忠怀不禁神伤,缠绵的越是激烈,眼角的泪水就越是无法克制的滑落,事到如今,他也无法再挽回什么,除了贪恋这唯一的小美好,假装自己曾经被好好爱着外,别无他法。 恩公再不济也是个成年男子,趁着两人绵绵软软时突然翻身向上,直接坐在他身上并压住了双臂。 「哭什么?自古帝王就该无所偏爱,喜欢吃的不能多夹几口,连喜欢的顏色都不能说。不能表现出好恶,不能有软肋,若是一不小心出现了软肋,也是费尽心机藏好埋好,不然就自己把软肋给折了,免得坏了天下大事。」恩公的表情是多么高高在上,他冷哼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