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特地叫人查过樊家老太太行踪,否则不可能这么了如指掌。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当我闲的慌吧,”赵昂眼神闪烁地撇开脸,似有赧色,“回京后听说你与人起了冲突,派人稍稍盘过。当时只觉一个寻常小官家老太太,便没放在心上,今早忽然想起的。” 之后,马车内再无人说话,赵荞就一直紧紧看着他,他也一直回避她的目光。 ——去年到今年,你得罪过的人中能与朝堂有关联,无非就是樊家。 赵昂先前这句话突然又回荡在赵荞耳边,她脑中顿时如有一道光劈开混沌,恍然大悟。 在她因他年少轻狂时的无心失口而心伤疏远的这些年,她的五哥哥,却一直在偷偷看护着她。 赵荞回眸,将手背在身后去,轻轻握住贺渊自发递来的大掌,笑眼渐渐迷蒙潋滟。 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 这世间总有许多人温柔待她,所以她才会是如今这般无畏无惧的恣意性情啊。 ***** 马车到了南门附近便停下,赵昂先下了。 赵荞抿笑对贺渊招招手,贺渊绷着冷漠脸趋近她面前。 “做什么?” “一路都绷着个脸,像天要塌了似的。” 赵荞笑嗔着在他唇上轻吮一记,像蝴蝶在花蕊中轻跃,展翅挥开漫天的蜜粉。 “别想那么多,不会有事的。我会竭尽全力,还你一个全须全尾的心上人。” 从此刻起,你的心上人就要与你并肩作战。 我定会竭尽全力平安归来。不要担心,我和你一样勇敢。 我们很配的。 第69章 自武德帝在武德五年冬神祭典正式下诏退位,以太上皇身份移居镐京南郊尚林苑行宫后, 便有了六月中旬开放行宫山下部分皇家园林供京中民众赏游的“南郊送暑”。 因整个六月里都无旁的节气、庆典, 不拘勋贵平民都可参与的“南郊送暑”便成了本月唯一的盛会, 自也是京中众人近期闲谈时避不开的话题。 六月初十黄昏,贺渊的表弟骆易与一干国子学同窗进了馔玉楼,在大堂中任意捡了一桌坐下, 点过菜后便聊起了“南郊送暑”。 “骆易, 你明日真不跟我们去玩啊?你七哥领圣谕出城办差, 又没人管你。”一名同窗转着手中杯盏,随口发问。 这些学子没赶上今日“南郊送暑”头一天的热闹,便相约着趁明后两天休沐去玩。 骆易摇头笑笑:“便是我七哥在城中,他也不会管我去哪里玩啊!我不去那是我自己不想。你们想啊,就算明日起个大早出城,到尚林苑也近午了, 玩不了两个时辰又得往回赶。总共就只两日休沐,大热天的,你们爱折腾便折腾去, 我不奉陪。” “谁说明日非回城不可?晚上咱们可以在‘三里桥’寻客栈住啊。后天再玩个大半日,赶在城门下钥前回来不是很好么?”另一名同窗笑嘻嘻打着扇。 骆易嗤鼻:“去年此时你们没去,可没见过那阵仗。三里桥一带的客栈房间早早就被订完了,明日别说客栈,鸡毛小店都没个铺位。” “南郊送暑”通常会持续整整十日,这十日期间,专程出城赶这热闹的闲人们懒怠城里城外来回跑, 通常会早早在临近的三里桥一带寻客栈订房,或选择夜宿价钱更为便宜的鸡毛小店以便落脚过夜,总之都愿逗留数日玩个尽兴。 这段时间三里桥一带可就热闹得紧,平常稍显冷清的客栈、鸡毛店一铺难求。 “那去年你是怎么寻到客栈的?” “我七哥托人提前打点……”话还没说完,骆易诧异地看向馔玉楼门口进来的几位客人,“噫,那不是樊琇么?” 大司农府籍田令樊承业的三女儿樊琇也在国子学就读,与他们是同窗。 此刻樊琇正与小二吩咐什么,并未瞧见堂中坐了一桌自己的同窗们。 一名同窗笑出声:“今早她家人替她向夫子告假说中暑了,我怎么瞧着她神清气爽的。” “八成是昨日下午就出城,今日在南郊玩了一天呢。”骆易与几位同窗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来。 他们倒也不是凭空揣测,樊琇手中捧着一盏盛着红叶诗笺的并蒂莲花灯,这可是去南郊游玩的铁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