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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情形就越发糟糕起来,比早上赵荞来见他时更叫人不安。

    汤药喂不下去,脉象微弱至极,脸色苍白得都快看不出人气儿。

    鲜于蔻医者之心,见此情形便主动留了下来,改以针灸火疗为岁行舟诊治。

    贺渊进到岁行舟寝房时,鲜于蔻正以火罐为岁行舟“拔毒”。

    其实鲜于蔻从早上被赵荞带过来至今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更不知岁行舟到底为何将自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她虽好奇,但首先是个医者,问过阮结香一次,对方不答她便没再多嘴,只专心治病救人。

    此刻贺渊这位不速之客闯入,鲜于蔻的脸色比他更难看。

    “贺大人,若无十万火急之事,还望以人命为先,改日再来!”

    跟在贺渊身后的阮结香猛朝她使眼色,以口型道:公务。亮金云令了。

    鲜于蔻站起身,满面全是身为医者的倔强:“就是皇帝陛下亲自来,我也说在外等着!这眼看着都快有出气儿没进气儿了,什么天要塌下来的公务非他不可?!”

    贺渊冷凝面色不改,薄唇微翕,尚未开言,就听趴在床榻上的岁行舟气若游丝般轻笑:“无妨的。已好了许多。”

    鲜于蔻回头看他的瞬间,猝不及防地被贺渊直接拎出去放在了门口外。

    门板关上的那一刻,她与身旁也被赶出来的阮结香面面相觑,继而暴跳如雷。

    “贺大人,你欺人太甚了吧?我是一包棉花吗被你这么拎来拎去!大夫也是要面子的!我自己有腿会走!”

    回去就跟二姑娘说,这个随时将人拎来拎去的贺大人,当真要不得!

    二姑娘娇花儿一样的身躯,不能被这可怕的家伙辣手摧花!

    *****

    贺渊以脚尖勾过床榻前一个雕花圆凳,对外头鲜于蔻的跳脚叫嚣充耳不闻。

    “可还清醒?”他大马金刀地落座于雕花圆凳上,直直看着趴卧在床的岁行舟,腰身挺拔如松。

    虚弱的岁行舟唇角扯起一抹苦笑:“清醒。只是说话费力,或许要劳烦贺大人坐近些。”

    “不必,我耳力好,”贺渊开门见山,“今日帝君问我何故将‘玉龙佩’退还阿荞。可在此之前,‘玉龙佩’根本不在我手上。若我没料错,其实是在你这里吧?”

    “半年了,你居然还是没想起之前丢失的那段记忆?”岁行舟弱声笑叹,答得也算痛快,“不愧是洞察秋毫的贺大人啊。如你所料,‘玉龙佩’之前确实在我手上。”

    他这前后两句话之间的转折很是突兀。

    贺渊未及多想,只是冷声转为严厉:“岁行舟,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别害‘她’!”

    两人都知这个“她”指的是谁。

    “你放心,不会害她的。我没拿玉龙佩去为非作歹。别问了,最多三五日你就会知道所有事。我以性命起誓。”

    贺渊冷静地打量他片刻:“你看起来命不久矣。”

    “伤了元气,过几日就好,死不了的。”岁行舟闭目笑嗤一声,语气苦涩。

    “好,信你这一回,给你五日时间养病,”贺渊站起身来,郑重道,“看在你妹妹的份上。”

    他前几日就查过了,岁行舟的妹妹岁行云是北境戍边军前哨营先锋小将。

    这句话让岁行舟的眼角缓缓沁出了泪。

    “多谢贺大人,网开一面。”

    贺渊走出两步后,又回头:“尚未在雪崩处找到任何遗体,目前朝廷暂将他们列为‘失踪’。或许,还有生机。”

    他的语气虽淡漠,眼中却有些不忍。

    岁行舟没有接他这句安慰,只是虚虚撑开眼缝,话锋一转:“贺大人此前去松原,恰好赶上‘惊蛰祭桃花神’吧?”

    贺渊倏地蹙眉:“为什么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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