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计划是留她一道吃午饭,过后再说这些事。可她提早来了,所以他临时改变了计划。 总归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早说早了为好。 “你和我的事,这几日我也问过中庆他们。虽他们知道的也不多,但我听了之后的感觉,其实与昨日听内卫下属说那些公务上的事,差不多。我不记得你,没法像你记忆里那样待你,对你不公平。若长久这样尴尬拖着耽误你,平白受了你的好,这不合适。” 贺渊一鼓作将自己考虑了整夜的事说完后,撇过脸看向窗外。不忍直视她眼里的失望与脆弱。 昨夜他反复斟酌过许多。虽他不讨厌她,可是…… 这姑娘在他印象里就是个需敬而远之的人,两人脾气秉性、行事做派全不对盘。 他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会倾心喜欢上她。 既如此,就更不该含糊拖着哄着,让她怀抱希望与期许,一次次忍着尴尬主动上门来接近示好,又一次次强做镇定地失望而去。 至于早上为什么会要求厨房再做一次梅花粥,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最终只能将之归结于…… 大概是她美色惑人,他一时没把持住,迷了心窍。 赵荞垂脸坐在那里,反复吐纳调整气息,尽力平复好起伏翻涌的心绪。 良久后,她抬起头:“听这意思是,你认为既太医官说了你可能永远想不起,那我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一拍两散完事?” “我没这么说。你……” “但你就是这么个意思!” 此刻的赵荞忘记了,最初贺渊到柳条巷当面盯梢时,两人之所以曾闹得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便是因为她这轻易不让人的性子。 对待不相干的人,贺渊是吃软不吃硬,不会任由谁在他面前耍威风的。 眼前这个贺渊看她不就是个不相干的人?可不是后来那个对她全然包容、会自觉服软让步的贺渊。 她这么冷声硬气地一拍桌,将面前贺渊也惹出气性来了。 “你说是就是吧。” 第9章 两人各有各有的委屈,各有各的脾气,谁都不甘示弱,就这么杠上了。 事情陷入僵局,一时无解,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 中庆一直候在书房外的廊檐下,虽不知两人谈了些什么,但赵荞拍桌怒声的那句“你就是这么个意思”是听得很清楚的。 见赵荞怒冲冲负气而出,中庆也不敢乱问,赶忙跟上去送她出门。 送走赵荞后,中庆折身回到书房门口,小竹僮忐忑迎上来,小声道:“七爷方才好像……砸了什么东西,砰砰砰的。” 外头不明就里的人总觉贺渊是个凝肃冷淡的威严性情,家里这些人却都知,他就是个八风吹不动的闷罐子而已,公务之外的生活单调枯燥,少有大起大落的喜怒外显。 这小竹僮在贺渊跟前做事快两年了,还从没遇过他发脾气砸东西的场面。先前那接连几声闷响吓得他肝儿颤,拿不准该不该进去善后。 到底中庆在贺渊身边年生久些,比小竹僮们稳得住。他侧耳听了听里头没动静了,便过去敲门。 里头没应。 中庆稍作斟酌,壮着胆推开书房门,尽量放轻手脚进去了。 贺渊双臂环在身前,闭目仰靠着座椅后背,喉间时不时滚上两滚。 中庆没敢吭声,半蹲下去收拾散落在地的书册。 抱着书册站起身时,中庆瞧见这头的椅子上有个东西,没忍住脱口“咦”了一声。 贺渊睁开眼,冷冷看向他。 中庆赶忙将手中那摞书册放在桌案上,弯腰去将那东西捡起来亮给贺渊看:“七爷,这是赵二姑娘落下的吧?” 粉嘟嘟的芙蓉石雕圆脸小狐狸坠子,配了根桃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