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她动意让梁玉早点嫁出去而不是等明年,也是因为别业拥挤,忽然意识到:【玉在家里我看着心里舒坦了,她住得不舒坦。且我又老了,万一等不到她出门子那一天,她给我戴孝,婚事又得耽误了。】梁玉南下,东西都分过一遭了,回来再住在家里,接着舍财吗?南氏给闺女算了一笔小账,就要她早点嫁出去。 梁玉问道:“那……袁家怎么讲?” “咱们请那位裴大夫去说呗,他心里有数的。” 【得,没跑了,我他娘的真的是被告诉一声儿就给打发了。】梁玉心里堵得慌。她想掀桌,说“老子不干了!”又忍了下来。冷静地想:【小先生是无辜的,这回怪不到他头上。我是因为跟家里怄气撂挑子了,他要怎么办呢?且我也不是不想跟他过。】 【没什么好挑剔的,不用操心。】她对自己说,【可以后断不能这样。】 见女儿不说话,南氏又好生安抚她:“你有个归宿,我也能放心啦。这一年二年的,心里总不是个事儿。娘也舍不得你,可是……”说着,流下泪来。 梁玉心下惨然,与南氏抱头痛哭。【阿娘是疼我的,我尚且不得自由。】 梁玉没有反对,南氏的话便不容置疑,梁满仓也支持妻子,梁家的态度就这么定了。早在几年前,南氏就给闺女攒嫁妆,梁玉回京之后南氏就暗中琢磨婚事,人、财、物都有所准备。就看袁家那里怎么说了。 ~~~~~~~~~~~~~~ “女家媒人”裴喻造访袁府。 以裴喻的身份地位,亲自登袁家的门是不大正常的,袁府上下都心存疑虑——这是为什么而来呢? 等听到裴喻讲明来意,袁樵巴不得这一声,清清喉咙,抬眼往上看了母亲和祖母一眼。 刘夫人有些顾虑:“大夫的意思老身明白了,可是,就要过年了。家里人多,事杂。” 新年时节是祭祖的法定日子,整个家族的人聚到一起,对新妇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刘夫人已在暗中准备婚事了,但是她心中的日子是明年春天,那时候新年了过了,距离下次祭祖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梁玉可以慢慢学。有些东西是耳濡目染的,时间的作用仅以天赋无法完全抵消。 裴喻出身也不错,差不多听懂了刘夫人的意思。低声道:“梁媪担心自己的身体。” 那就没有什么好迟疑的了!南氏身体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刘夫人想到冬、春经常有老人过世,果断地做出了决定:“大夫请回,求娶求娶,须我先请严尚书走一遭。” 裴喻笑道:“静候佳音。” 刘夫人雷厉风行,恰好当年的“男家媒人”严礼是留守京城的人,她派人去请严礼再辛苦跑一趟。严礼乐得做这个媒人,但是劝刘夫人:“何如等到明春呢?届时圣驾回銮,气候也好,万物生发。” 刘夫人答道:“我两家也不是什么显贵人家,何必等圣驾回銮?且阿先一年大似一年,让他们母子早些相处才好。” 人家理由充份,严礼不好强行为别人家做主,想了一想,道:“日子还是要挑的。” 与袁樵哗哗地翻了一回历书,找了个往汤泉宫向桓琚汇报的日子,抽个空带着袁家的礼物到了梁家别业。 缔结婚姻须得六礼,到了梁玉与袁樵这里,六礼被斩得七零八落。他俩定婚就与别人不一样,是仓促之间成事,日子也没选、地方也没挑,定完亲就流放,没法儿讲究。到了成亲,因为有严礼、裴喻瞎操心,居然办得似模似样。 刘氏先从娘家借人,杨氏又把袁樵的几个舅舅也拖来帮忙,再告知袁氏亲族,袁氏亲族一边说她们办事太急,一边也派出人来。 从双方媒人到袁家姻亲,都觉得这场婚礼办得仓促了,根本没有准备充份。严礼与裴喻一碰头,听到裴喻说的“原因”,也只有点头:“那是要快些。” 梁家整个儿又折腾回了京城,袁樵是万年县令,职责所在,才上任,最好是不要跑到荒郊野岭的去娶媳妇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