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出去么,不外是那么几个手段,不知选哪一种好呢?” 史志选胸有成竹,说得轻快:“找个人,写张纸,将署名给涂了,字写得潦草一点装作一份奏本的底稿,随便往哪个忙点的路口一扔。您接下来就等着双方跳出来打吧,人一旦被激怒就容易暴露心里的想法,贤妃一方是不可能装到底的。” “不瞒先生,我是个不学无术的人,才读书一年,字还没认全。不知道这份草稿的口气要怎么写?” 史志远奇道:“要什么口气?行文简洁流畅就好了,越明白越好。” “那不一样,每个人说话的口气是不一样的。穆士熙能做到礼部侍郎,文章一定很好的,那我肯定是写不来的。还有笔迹,也要下功夫。” 史志远抻直了细瘦的脖子,尖尖的下巴微微扬了扬,努力地吞咽下了一口口水。吸一口气,仿佛有一只手在他腹内往后一拽,整个人像张被拉开了的弓。他的腰也弯了,头也低了,肩膀也缩了,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冷气把他给冻得直哆嗦:“是是是,在下去想办法。” 【他娘的!谁才是最狠的那一个啊?我只想写个假的奏章“劝”圣人啊!】史志远一直认为自己够心狠手辣,没想到清净无为的道观里还藏着这么一个狠角色。梁玉在他提议的基础上修正了他的方案,一份性质改变了的方案,相当的稳、准、狠。她不等贤妃跳出来,直接把穆士熙揪到前台。 谁不知道穆士熙跟贤妃合谋了呢?皇帝就是不信,你有啥办法?——这是最困扰正人君子的地方。贤妃不可以有两仨个谈得来的命妇吗?当然可以!所以她跟穆夫人见面有什么不对吗?没有! 梁玉不是逼皇帝做选择,是让皇帝自己选——你的妃子不是无害的,你打算什么办?梁玉付出的代价呢?一张纸,一杆笔,一砚墨。拟稿的准备当然要他来做,史志远道:“还请搜罗穆士熙的文稿奏疏,邸报上或许会有,但是不全。还有笔迹,请一个要选一个妥当的、不会泄密的人……” “这个我明白,这件事我来办,不要搅了过年的兴致,咱们都要准备,宁肯多花两个月也要把它办实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史志远忙道:“但凭炼师吩咐。” “我要怎么样才能经常见到先生你呢?”史志远太好使了,梁玉恨不得把他给绑在身边随时问策。 史志远连忙说:“在下就在观门支个摊子代写书信嘛,这里是女道观,不方便男子进入的。” 梁玉连连摇头:“不妥不妥,先生是我敬重的人,怎么能够在外面风吹日晒呢?”将他上下一打量,“这身衣裳也不好,啊,吕师来了,库里取二十匹锦缎,为史先生置装。” 吕娘子捧着一叠礼单进来,笑道:“好。三娘,这是她们供奉观里的礼单。” “等会儿再看,先安顿史先生。哎哟,那边宅子也没什么人伺候,给先生雇多雇几个人吧。厨子要有、车夫要有、洒扫侍候的都要有,再来一个伶俐的小书童吧。” “好。” 史志远不敢再拿大了,老老实实地说:“炼师对在下太好了,在下还是以为书信摊子就好。” “你是我请来编书的先生,当然要好好供奉啦。” “编、编书?”史志远结巴了。编书可不是一件小事,首先,你得有钱,非常非常多的钱,不然雇不起人、连抄书的都养不起,然后是编纂过程中的种种花费,笔墨纸砚要花钱,编书要参考的资料更是一笔巨款,有时候有钱还买不来一些人家的珍藏。其次,编出了书来得有人肯定,这个就更不好办了,水平不够,骂的比夸得多,自取其辱。最后,最最重要的是,这是编书啊!著书立说,凡读书人,说起这件事情来谁不是心头热血澎湃的?! 梁玉不明白这人为啥这么激动了,按说史志远不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