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驾驶座,轰着油门不管不顾地直往前冲。闻花还没坐下就被狠狠掼进座位,吓得快哭出来了,死死地闭上眼睛,一个劲往后缩。没几分钟她就在颠簸里睡着了,头侧放在安全带上,轻轻摇晃着,上唇微翘,牙齿若隐若现。 后车仓里的人都睡着了。 我关掉远光灯,放慢车速,无声无息地行驶在黑暗和寂静里。 在我的控制下,这辆车驶进村落的时候没有惊动哪怕一条狗。我把车开进村子,在门口停下来,独自下了车。 ……这破烂地方也怪不得男人娶不到老婆。 眼前所见和我在另一个世界见到的景象有得一拼,尘土飞扬的土路坑坑洼洼,除了够宽敞没别的优点,只能一人通行的田埂上生长着扭曲的杂草;清一色低矮的平房,残缺的砖瓦上蒙着一层洗不干净的灰翳。 陈旧像阴影一样吞噬了这个村落,连风也是凝滞的,充满禽畜排泄物的骚腥。 怨气令村落浸透了不祥的气息。 如同一座埋葬了许久的坟地,这里游荡着无数成型和未成型的婴灵,枯井、水磨、房顶、地面和朽木围成的栅栏间漂浮着女人赤.裸的魂魄。 细小的呀呀呓语、尖利的哭闹、欢快诡异的婴儿笑声飘在每一个角落,穿透沉眠的人们的耳朵,入侵他们的梦境,让他们夜夜不得安眠;女人的魂魄多数都有严重的残疾,四肢怪异地翻折或是直接缺胳膊断腿,浑身上下都是性.虐和毒打的伤痕,目光空洞而怨毒,死死地盯着某一栋屋子。 亡者的灵魂没有残缺这回事。 是她们自己,她们将自己困在痛苦、屈辱和无望里,并借由这些痛苦、屈辱和无望获得力量。她们形成的负面能量场像泥潭一样包裹了所有人,要他们一生都狂躁、混乱、卑贱和穷困里。 夜晚愈发深邃了。 残月如刀。星流如瀑。 在这样的夜里,仿佛连村落也可爱起来。 况且看天象今天明天是好天气。我喜欢好天气,这至少说明火不会轻易熄灭。 我走进第一户人家。 房子又乱又破,脏臭比猪圈更甚。我在厨房走了一圈,找到半缸米、几根葱、七八个红薯和半瓶子不明物浸泡的疑似咸菜的腐烂物。屋子的主人呼噜扯得震天响,我没理会他,出门下了地窖。 越过大堆的蔬菜后,我推开暗门,找到被关在里面的两个衣不蔽体的女人。 这景象毫无香艳之处。这地方空间逼仄,角落里放着几桶污水,屎尿被冲到一旁的地沟,臭气熏天,苍蝇乱飞,蛆虫白白胖胖地在其中蠕动。两个女人年纪都是四十往上了,坐在污秽的地上,皮肤粗糙、黯淡无光,头发油腻地一缕一缕粘在一起,脸上恐怕有几百年没洗过了,胸部干瘪地垂到腰处。 打开的门对她们来说毫无意义。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们只是自顾自盯着面前的虚空发呆,眨眼的频率几乎是人体所能做到的最低的极致。我就走过去,在她们面前蹲下来。 “你好?”我问她们。 她们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我拿出我的刀,划开她们的喉咙。鲜血流淌出来时,年轻一点的那个动了一下眼珠,眼里涌出热泪。 另一个女人依然毫无反应。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