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还是没说话,过了好久,他才道:“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他很自责,在这夜里他想了很多,他知道若自己再晚来一步,田甜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罪。 这是有史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软弱和无能。 春十三说的没错,如今他拥有的不过是靠着自己那层身份换来的,一旦褪下这层皮,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能保护田甜的能力都没有。 在这无能和懊恼中,他头一回渴求权利,他不要别的,他只想站在最高的地方,让谁也欺负不到他们这边来。 他想给田甜好日子,不让她看旁人的脸色,想要她站在最高处,无人敢欺。 可是这样的话,他必须被那个身份束缚一辈子,甚至要做的更多,同赵贵妃和二皇子相斗。倘若这能给田甜更好的生活,哪怕是让他肝胆涂地,也是极划算的。 叶知秋靠在田甜身边,缓缓地又坚定地说:“田甜、要是、以前、以前的、话,我食言、你、会不会、恨我。” 不知为何,田甜有种不好的预感,叶知秋接下来的话必定会伤害她,她多想推开他堵住自己的耳朵,可惜一看到他和她同样脆弱,便心软了只能答:“什么。” 叶知秋慢慢地说:“从前、想、带你、游山、玩水,现在、不想。” 田甜浅浅弯了弯眉:“没什么的,你在哪我就去哪,大不了我们重拾旧业,开馆子也行,总能养活我们。” 叶知秋艰难道:“也、不行。” 他接着说:“我同、同你、说过,我家、有钱、我爹、我爷爷、都啃老。”田甜盯着他的嘴,只听见他一字一句道:“因为、我、生于、皇家。” 说完,他看着田甜,紧紧搂着她,生怕她弃他而去:“我是、父皇、第一个、孩子,在、宫里、不、讨喜。我也、不喜、宫里。想、带你、走,却、不能、保护、你。” 田甜觉得脑壳晕晕晃晃的,明明叶知秋说的每一字她都能听懂,可是串成一句话她反而不懂了。 “现在、我想、夺嫡、站在、最高、最高的、地方、不让、别人、欺负、你。” 田甜这一生过得平凡,这十几年里最折腾人的事不过是后娘为难她,她做梦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竟然还会和皇家扯上关系。 可命运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看你舒坦了,忙不迭给你挠一爪子。 她盯着叶知秋,看着他那双炙热却又脆弱的眼睛:“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叶知秋的手掌慢慢滑下,和她十指紧扣:“陪我。” 田甜想了会儿,认真地看着他:“我只是平头老百姓,你让我在厨间做菜烧饭或是赶走店里吃饭的流氓都行,但要进宫,你不会觉得我上不了台面么?” 她的话语中隐约有退缩的意思,叶知秋脸色忽变,手中的力也变大了:“你、说过、会、陪我。” 田甜点点脑袋:“是呀,知秋,我不怕你夺嫡失败,不过是死而已,我陪你就是,我害怕的是万一有一天你真的登上至尊的位置,你能保持初心,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么?” 她慢慢地说,抽丝剥茧:“你往日说,只娶我一个,那是因为你只是个公子哥儿,要同我一生一世,途中有什么苦难,我都有信心把它给翻过去。可一旦我们进了宫许多事情都做不了主了。” 叶知秋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对宫闱之事了解这么多,似看出他的疑惑,田甜缓缓解答道:“当年我外租家也是书香门第,祖上也在宫中任过职,一朝势倒,树倒猢狲散,好在留了些银钱远走襄阳建家置业起来,外祖曾和我说过,皇家的人外面看着风光,里头都烂透了,他让我这辈子都不要和皇家的人往来。可你倒好,瞒了我这生久,到现在想回去夺嫡了才将所有的事儿告诉我。” 叶知秋紧紧捂住她的手:“不是、我、本、本打算、诈死、离开、那,过、只有、我们、的生活。” 田甜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