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去年八月,上头用红印章敲了一个“补”字。此乃当铺惯常的做法,以表这一张是补开的当票,免得和遗失的那张混淆。 榻上的这个混蛋告诉她从朱记当铺取出乃是这册《墨子残卷》,岂料他从头至尾皆在扯谎!依照当票上显示的日期,那件存物至今仍在鹿洲,至于为什么还在鹿洲,他自然是不会告诉她的。 虱多不痒,被骗得惨了,人倒也释然。唐糖并不在意那张当票,反对那枚蓝木牌有些兴趣。 此物一望即知乃是齐王凭信,其上暗纹雕花,与赵思危平日给她的蓝皮信封上之暗花全然一样。而木牌之中另有蹊跷,唐糖取小银钩轻轻在木牌边缘处轻轻划了一划,那块牌子“扑落”一下弹开,随即分作了两块。 其中一块的木牌内侧的正中,刻了个图案,正是一条鱼的模样。 唐糖望着那条鱼,只觉浑身血液凝结成冰。 她左手握着木牌,右手捏了那鱼形手串,仔仔细细确认了一回。两条鱼的雕工、形态……的确如出一辙。 ** 齐王府内,小太监跪在书房门口,吓得颤颤巍巍:“小……小公子您劫持我们王爷大半天,到现在连口水都不允他喝,我们王爷,他不曾遭过这样的罪啊,呜呜呜。” 唐糖厉色以利钗抵着赵思危的喉咙:“他连解释都不解释,早将什么都认下了,还废哪门子话?灭门那种断子绝孙的狠辣事情且做得出来,少喝几口水算什么?你家主子恐怕早打算好了,有朝一日要遭此一报的罢。” 那小太监吓得发抖:“灭……灭门?小公子,小奴之所以好言劝您,也是看在您上次让奴才赢了钱,料想您是个大好人,只不过家中遭难,脑袋混沌,一时想不开,有些不分青红皂白……” “在下脑袋清明得很,我本是答应了祖父不予追究,可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你让我只许看不许杀,怎解心头之恨?齐王殿下但要说出当日所为的缘由,我决计会给他一个痛快。而后在下自裁于此,殿下一命,换了我们阖府上下上百人命,王爷,这笔买卖到头来您还赚了,哼。” 赵思危真是不曾辜负了他的名,一派临危不乱的从容样子,管她唐糖的利器抵在何处,他一直只管埋头批阅公务,冷笑道:“来福不要说了,田公子今日气不顺,若能让她将气顺了,本王也算作下功德一件。” 糖糖听他言语之间全是奚落,一时恨极,将那利钗抵得益发狠了,扎得赵思危喉间生疼。他却绝不唤痛,不动声色,继续奋笔疾书。 小太监不甘心:“您真是不了解我们王爷,我家王爷乃是被坊间传得狠辣,为人处世也确然有些,呃……铁石心肠。其实我家王爷最是一个就事论事之人,虽说杀人不眨……呃我是说,反正杀人的事情谁又没有呢,但是杀人可大可小啊,灭门这种阴损的事情,断不是我们王爷所为啊,公子明鉴!” 赵思危哼笑:“来福,听了你为我作的辩白,本王方知,我在旁人心目中是原来是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呵,你到底是在黑本王呢,还是在黑本王呢?” 来福连连磕头:“奴才不敢!” “你废话得本王头都痛了。一旁跪好,勿再聒噪。” 那来福无法,只好恹恹继续跪在书房外头,也不敢唤人,更不敢造次。唐糖今日来此一得手,便嘱咐下了,来福若敢招呼半个来人,他家王爷的性命即刻就会交代在此间。 赵思危又埋头写了一会儿,终于搁了笔,正色道:“忙完了。糖糖,我可以唤你糖糖么?” 唐糖恨透了,低啐一口:“你可配?” “糖糖,你也听过来福的话了,我是一个杀人恶魔,你竟不怕……” 唐糖凉凉低笑:“横竖你我都过不去今夜的,我怕的什么?” 他抬首凝目望她:“哦?这誓与我同生共死之念,不知又是何时所生?” “啐。” 他轻轻捏一捏唐糖的手:“累不累?累可以歇息一会儿。我不会挣的,不过,本王十分纳闷,纪大人也算一位神探,难道他不曾教导过你……” “纪神探已然过世大半年了王爷。” “呵呵,被那位大人伤得是非好坏皆不懂分辨了,还欲为他掩护?”m.DaMINgpUMp.com